第7章 (1)
!”伊森用尽力气大声抗议,可是杰金斯早已扬长而去。
透过肿胀的双眠,伊森看见护士潘蜜拉走到他的病床后端,她抓住栏杆,病床开始移动,其中一个前轮在摇晃压过亚麻地板时吱吱吱地响个不停。
“为什么你们不尊重我的意愿?”伊森问。他努力控制音调,想采取较为柔性的攻击。
她理都不理,只是继续将他推出病房,推进还是一样空旷安静的走廊。
伊森抬起头,看到他们逐渐接近护士站,
经过的每一扇门都是关上的,也没有任何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
“这一层楼没有别的病人了,是不是?”伊森问,
护士配合着滚轮吱吱作响的拍子,开始吹起口哨。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他问。再好的演员也演不出他声音中的绝望。长久以来,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恐惧感,在此时如泉水般不停冒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瞪着她。从下往上的角度很怪异,他看到她下巴的下半部、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天花板,还有一路后退的长长的日光灯管。
“潘蜜拉。”他说,“拜托。请和我说话。请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经过护士站后,她放开手,让病床往前滑到它自己停下来。她则走向走廊尾端的对开双门。
伊森瞥见门上的标示牌。
“手术室”
其中一扇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蓝色手术衣的男人走出来,双手已经戴上乳胶手套。
脸上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嘴巴,只露出一对镇静机智的蓝眼睛,和他的手术衣简直搭配得完美无瑕。
他以温柔平静的语调说:“为什么他还醒着?”
“他动得太厉害了。我没办法戳到血管。”
外科医师往下瞄了伊森一眼。
“好吧!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先把他放在这儿。你想还要多久?”
“十分钟。”
他简单地点个头,转身走回手术室,侧身用肩膀撞开门,他的肢体语言透露着激进和愤怒。
“嘿!”伊森在他身后大叫,“我要和你谈谈!”
在门打开的短短几秒钟,伊森窥见手术室的全貌。
房间中央摆了张手术桌,侧边上头投射下极大极强的灯光。
手术桌旁的金属推车上放了一大托盘的手术工具。
每一样都干干净净地摆在消毒过的布上,闪闪发亮。
各种尺寸的手术刀。
锯骨器。
钳子。
还有许多伊森不知道名称、但看起来像电动工具的东西。
门关上的前一秒,伊森看到那个外科医师站在推车旁,将一把电钻从套子里拿出来。
他一边看着伊森,一边在板机上按了五六下,高转速引擎的刺耳噪音刹时淹没了整个手术室。
伊森的胸膛在医院病人服中剧烈起伏,他可以感觉到脉搏加快,发出打鼓似的咚咚声。他瞄向护士站,正好瞥见潘蜜拉消失在转角。
这时,走廊上只剩他一个人。
除了门另一边的手术室传来的手术刀和器具相撞的叮当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护士的脚步声愈走愈远。正上方的日光灯管轻声嗡鸣。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跳进他的脑袋里:要是他真的疯了呢?要是那个外科医师真的能在手术室打开他的头骨,然后治好他呢?那么这些全都会消失吗?他会不会就不再是现在这个人?他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没有太太、没有小孩的人?
他挣扎坐起。
他的头好昏,好笨重,不过那也可能是被波普警长痛殴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