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世外有桃源
心不乱吗?他扪心自问,却是半分把握都没有。
可自那天之后,她就跟定了他了。他去海边捕鱼,她便在一侧静静守候;他上山汲水,她也拎个竹筒跟在后面;他熬煮鱼汤,她就在一旁添柴加火;就连每天的午后小憩,她也拎张兽皮来躺在他身旁,倒像怕他会跑掉似的。真正是如影随形,片刻也不分离。
他立刻便察觉了她这能相伴时便相伴的态度,一经察觉,大为恐慌:不理她!过上几天,她受不了,就会死心的。于是他故意不睬她,随她自来自去,只当不知不见。但这样过了十多天,情形却越来越不妙了。
她对他的称谓居然也改过了。一口一声的只是唤“尹郎”,他被那银铃样的声音叫得心跳如鼓,走路吃饭、饮水睡觉以至于呼吸都全出了毛病。他沉了脸道:“晏姑娘,这样称呼,只怕不太妥当吧?”
她笑靥如花地道:“那,尹郎想我怎么喊?延年哥哥成不成?”
他声冷如冰地道:“这是我妹子叫的。”
她丝毫不以为忤,接着说:“那……年哥好不好?”他束手无策,心思:再这样下去可要了人命了,自己必须有个断然的处置。
这样到得当晚,她才开口叫“尹郎”,他立刻翻了脸道:“你不要成天缠住我,我没工夫伺候你,烦不烦呀?一刻不停地叫!”非但语声难听,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她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但板着的马脸就在眼前,她不由得流泪了,一扭身跑回洞里躺下,越想越是伤心,越想越是害怕。莫非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根本就从没喜欢过自己?她躺在那里,整个人都傻了,这一夜用衣衫蒙头,哭得双眼红肿,无法睁开。而尹延年在洞外听她啜泣,心中亦是如万刀攒割,痛得发狂。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翻身坐起,要去向她赔罪道歉,哄她止泪,但随即又想:好容易才喝止了她,这一去赔情,前功就要尽弃。自己跟她孤男寡女的,若一时克制不了,真犯下那“淫行秽举”,那她的一生就全毁在自己手里了。就是终生不能回中原,也不能做伤风败俗的勾当!人要是不讲个礼义廉耻,率性而为,那不成畜生了?
熬到天明时,他的双眼也眍陷下去了。他怕看见那双红肿的眼睛,遂匆匆离洞捕鱼。但他神思不属,一早上连只小虾也没见到。
过了晌午,天边飘过来一块黑云,须臾“噼里啪啦”地下,大雨。他只得收拾渔具回去,进洞时硬着头皮唤了一声,没有人应,也不清楚她是不是仍在生气,赌气不理自己?他凝神细听,有呼吸声!她居然真的不在洞里!
而其时洞外已飞沙走石、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他顿时慌了,手揭张兽皮顶在头上,冲到雨中,举目四处一张,白花花一片,连向都辨认不清楚。
“晏姑娘,晏姑娘!”他纵声大呼,直往前冲。风助雨势,雨风威,兼之一个接一个的炸雷,快把他的魂魄都震散了。只喊得五下,他已声带哭音:她……她去哪儿了呢?啊呀!难道……她被呵斥,一时想不开……想到这儿,他腿一软,一跤摔倒,兽皮脱手而飞。他挣扎起身,跌跌撞撞地直往海边冲。要是……要是她……那自己索性也跳下去算了!
奔到海边,只见怒涛汹涌,巨浪滔天。雨点打得他浑身哆嗦,狂风吹得他无法站立,他大呼道:“晏姑娘……晏姑娘……都是我的不是,你……”他望出去全是水汽,也不知是海里的浪、天上的雨、还是自己眼中的泪?
“尹大哥……你……是在叫我吗?”
他一怔,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动听的音乐,就是天上的仙乐,也绝不会有这个声音这般好听。他疾回头,只见一人娇怯怯地站在那里,全身湿透,头发、衣裙全贴在了脸上、身上,双手拢着裙幅,里面好像兜着什么?
他大喜若狂,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