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月共潮生
、我蹦过去地乱发羊痫风,唉!真正何其扫兴也!”忽然,一个极为清朗的声音,在王家父子的头顶上连吟带叹。
二人抬头,只见船尾的船帮上,盘膝端坐着一个四十余岁、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他望着静谧夜空中的那轮皎皎明月,正自得其乐地曼声长吟。他一瞥鬼鬼祟祟溜过来的二人,微笑着道:“这位老丈和小哥,也是和不才一样,来这儿赏月的吗?咦?二位还拎着杀鸡屠狗的家什?这位小哥腋下……”略歪头,端详了一下,“还夹着位姑娘?不过赏月而已,何须如此?何须如此?煞风景!真正是大煞风景!”说话时摇头晃脑,语笑晏晏。
王家父子不知这人又是何来路,不禁面面相觑。那边杀声震天,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这文士却在吟诗赏月,情形大是可疑。自己父子逃命要紧,切不可与他过多纠缠。王无涯倒提鱼肠金剑,拱拱手道:“嘿嘿,阁下真是风流潇洒呀!既然喜欢赏月,只管自便,却恕老夫、犬子尚有要务在身,不奉陪了。”
“喔,二位有要务?只管去忙,只管去忙,不能和不才一齐赏月,无妨,无妨。”文士挥了挥衣袖,道,“不过,二位不如把这位姑娘交由不才代为看护,仅有明月,而无佳人,却会令这无边的美景亦逊色三分了。何况,少了个负累,二位办起‘要务’来,也方便得多了。”
他话音未落,王无涯已笑了:“老夫早就晓得,你赏月是假,要她是真。”一声大喝,“给!”王玉杰手“呼”地一抬,晏荷影便向文士直飞过去。与此同时,父子俩的双剑分向左右,毒蛇般径刺文士。
文士若接晏荷影,便无法拔兵刃挡格王无涯和王玉杰分别刺向他胸口和右腹的那两剑,但若不接,那她定会撞上他,纵不能,撞得翻跌船外,也能乱了他的身形,倘若如此,双剑就能洞穿他的胸腹。而他也不能后退闪避,他身后便是茫茫大海,莫说是退,便是稍稍向后挪动一下,也势必跌落海中。只刹那间,他已身陷绝境!
见双剑已堪堪刺到了自己胸腹前,文士朗声一笑,左袖一挥,拍在晏荷影左肩,轻叱一声:“接住!”晏荷影的横飞之势顿时改作向船舷外飞坠!
晏荷影被万圣天点中穴道,不能动弹。这时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道,这样也好,总胜过落在那对奸恶狠毒的父子手中。不料自己的一场绮丽春梦,最后竟是要长眠在这离家数千里之遥的浩瀚大海中了!她正等着“扑通”一声落入冰凉的海水里,忽觉左臂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拉,身子的下坠之势顿消。跟着整个人向右一侧,随即便仰倒在一件又硬又平的东西上。
变起不测,她一怔,大奇,睁眼就看见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她凝神细视,只见对方满脸凸凹不平的麻子,青色长衫,竟是尹延年!那个早就去了扬州的尹延年!
她一撑坐起,惊喜交集:“你……你,我是在做梦吗?”
尹延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呵!夜半更深的,我倒还真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做个好梦呢!唉,只可惜呀,为了五十两银子,却是连觉也不敢睡了,只得巴巴儿地守在这里,祈望上天,好等着那五十两银子从天上掉下来。”
晏荷影这时才发觉了两件事。文士刚才的那一掌,不但将自己拍落下来,而且也拍开了自己被封的穴道。她不懂武功,却不知文士这看似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掌,实则蕴含了至为高妙精深的武学。力度、方位、距离、时间、分寸上均拿捏得恰到好处。若那些识货的一流高手见了,定会惊叹不已,只可惜,今夜他遇到的是懵懵懂懂的晏家大小姐,哪识得这其中的奥妙?
第二件事,是她与尹延年俱身处一艘小船之中,而这小船,正泊在大船的船尾。她望了望尹延年,又听了听头顶上文士爽朗的笑声,喜极地道:“尹兄,原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