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再出玉门断瑰投石 重来木屋落魄寻人
剑砍去,猛一转念,便又将已经悬在空中的手慢慢落了下来,逼视着那汉子,冷峻而严厉地说道:“看在……天的份上,饶你一命。你且从实讲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战战兢兢地眨巴着眼说道:“我名……叫……叫乌都奈。”
玉娇龙愣了他一眼,不禁想笑,却又不便笑出来。她又问道:“你出来拦路抢劫,是奉了你家首领差遣,还是背着首领干的?”
那汉子看了看玉娇龙那凛凛难犯的神色,说道:“是背着干的。”
玉娇龙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恼怒,略一沉吟,又问道:“你家首领现在何处?”
那汉子惊惶地摇摇头,说道:“他行踪无定,我也不知道。实实不知道!”
玉娇龙:“我看你不像是真正的马贼,你听着!今后不准再抢劫行人,更不得假冒别人的名姓!你如再敢胡作非为,我定不饶你!”
那汉子连连点头应是。他见玉娇龙顾自走了开去,这才爬起身来,带着那已被惊呆了的十余骑汉子,慌忙上马,向草原西边逃去。
众商贩等那帮马贼去远了,这才围上前来,不住向玉娇龙称玉娇龙既无得意之色,也不辞逊,只对着众商贩说道:“适才那汉子所供认的一番话,想你等已听得明白。四出骚扰抢劫行人,原是这帮流贼所为,非关半天云事!”说完,她跨上大黑马,离开众商贩,顾自向北疾驰而去。
一路上,玉娇龙心潮起伏,感触万端。她虽然已从那汉子口中弄清,眼前昌吉一带所发生四处抢劫的事,并非罗小虎所为,但那帮流贼却偏偏打着半天云的旗号,众口铄金,哪里还说得清楚。千错万错还是错在罗小虎不该作贼。过去所为本已为王法所不容,而今更是弄得恶名四播!以致使她自己只要一提到罗小虎,都会因这个名字而感到蒙羞受辱,玉娇龙真是伤心已极,她再也无心去观赏草原景色,也不愿再去勾起这片草原曾给她带来过的回忆。她只感阵阵无端的意乱心烦,只感阵阵难禁的精疲神倦。
第二天中午,玉娇龙终于回到了达美住的那个村落。她经过一天一夜的奔驰,过草原,走沙砾,除了坐下的大黑马和偎睡在怀里的小雪瓶,没见到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一只野兽,展现在她周围的,全是一片死寂。当她远远地一眼看到这个村落时,她那颗已快僵木了的心,突又急剧地跳动起来,她好像又从已被埋葬在京城的那座坟墓里走出,回到了人的世界。她这时才隐隐感到入不能离群索居,也需要有悲欢离合。她高兴得情不自禁地埋下头去,偎着雪瓶的小脸,充满感情地对她说道:“我的小乖乖,就快到你达美小娘的家,你又多了个能疼你的亲人了!”
玉娇龙来到村外下马,略一整衣理鬓,便牵着大黑马,穿过村落,缓缓向那边村口走去。村落还是三年多前的旧貌,还是那些乱石嵌砌而成的平顶矮屋,矮屋中还是那座高大显目的寺庙。玉娇龙隐隐感到有些异样的是,许多户人家的门都紧闭着,村前,坝里竟看不到有孩童在嬉戏玩乐,异常的寂静,竟变成一片萧疏,给人引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玉娇龙出了村口,忙举目望去,她猛地一怔;脚步也突然停住了。眼前还是那口水塘,水塘旁边那几株高大的白杨树也依然如故。只是白杨树下那间用圆木钉成的小屋却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焦灰和瓦砾。玉娇龙木然地呆在那儿,惊诧,意外,怆然,怅惘,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来,她好像突然变成无家可归一般,眼前是一片迷茫。
玉娇龙在木屋前徘徊许久,决心要把达美的下落打听明白。
她正茫然四顾间,忽见有一老妇提着一只木桶到池塘边打水来了,玉娇龙忙将大黑马拴在白杨树下,慢慢走到塘边,迎着老妇问道:“大娘,这儿不是布达旺老爹的家吗,怎变成了这般光景?”
老妇打量了玉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