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雨夜幽灵
该死么?”
“当”的,长剑落在他身前。
白面道人一字字道:“你已只有一条路可走,这已是你最幸运的——条路。”
不错,这的确已是他惟一的一条路,只因所有的一切事他都完全无法解释,他所受的冤屈,无一是真,但却都比“真实”还真,而“真实”反而不会有一人相信。
此刻惟一可替他作证的,只不过是红莲花,但红莲花却又能使人相信他么?他又拿得出什么证据?
在平时,红莲帮主说出来的话固然极有分量,昆仑、点苍两派的弟子,也万万不至怀疑。
但此刻,这件事却关系着他们掌门的生死,关系着他们门户之惨变,甚至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
他们又怎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纵然这人是名震江湖的红莲花。
俞佩玉思前想后,只有拾起了地上的剑,他已别无选择——他突然怒挥长剑,向前直冲了过去。
昆仑、点苍两派的弟子纷纷惊呼,立时大乱。
但他们究竟不愧为名家子弟,惊乱之中,还是有几人拔出了佩剑,剑光如惊虹交剪,直刺俞佩玉。
只听“当,当”几响,这几柄剑竟被震得飞了出去,俞佩玉满怀悲愤俱在这一剑中宣白,这一剑之威,岂是别人所能招架。
昆仑、点苍弟子,又怎会想得到这少年竟有如此神力。
惊呼怒叱声中,俞佩玉已如脱兔般冲出重围,电光闪过,雷霆怒击,他身形却已远在十丈外。
※※※
暴雨,俞佩玉放足狂奔,他已忘了一切,只想着逃,他虽不怕死,但却绝不能含冤而死。
身后的呼喝叱咤,就像是鞭子似的在赶着他,他用尽了全身每一分气力,迎着暴雨狂奔,雨点打在他身上、脸上,就像是一粒粒石子。
呼声终于远了,但他的脚却仍不停,不过已慢了些,越来越慢,他跑着跑着,突然仆倒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又跌倒,他眼睛似已模糊,大雨似已变成浓雾,他拼命揉眼睛,还是瞧不清。
远处怎地有车声、蹄声?是哪里来的车马?
模糊中,他似乎见到有辆大车驰了过来,他挣扎着还想逃,但再跌倒,这一次跌倒后终于不起,他晕了过去。
天色,更暗了。
※※※
车声辚辚,健马不断地轻嘶。
俞佩玉醒来发觉自己竟在车上,雨点敲打着车篷,宛如马踏沙场,战鼓频敲,一声声令人肠断。
他莫非终于还是落入了别人手中?
俞佩玉挣扎而起,天色阴暗,车中更是黝黯,一盏灯挂在篷上,随着飘摇的风雨摇晃,但却未燃着。
车厢四面,零乱地堆着些扫把、竹箕、铁桶,还有一条条又粗又重的肥皂,俞佩玉再将车篷的油布掀开一些,前面车座上坐着个柴衣笠帽的老人,虽然瞧不见面目,却可瞧见他飞舞在风雨中的花白胡须。
这不过是个贫贱的老人,偶尔自风雨中救起了个晕迷的少年,俞佩玉不觉长长松了口气。
只听这老人笑道:“俞佩玉,你醒了么?”
俞佩玉大惊失色,悚然道:“你,你怎会知道我名字?”
老人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笑道:“方才我听得四面有人呼喝,说什么‘俞佩玉,你跑不了的。’我想那必定就是你了,你也终于跑了。”
他苍老的面容上,刻满了风霜劳苦的痕迹,那每一条皱纹,都似乎象征着他一段艰苦的岁月。
他那双眯着的笑眼里,虽然充满了世故的智慧,却也满含着慈祥的善意。
俞佩玉垂下了头,嗫嚅着道:“多谢老丈。”
老人笑道:“你莫要谢我,我救你,只因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