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阴险毒辣
只有向前直扑下去,但觉背脊从头直凉到尾,刀风一掠而过。
再瞧神刀公子已纵马而过,扬刀狂笑道:“这一刀仅是示警,你若再不知趣,下一刀就要砍下你脑袋。”
俞佩玉真有些哭笑不得,站起来,才发觉背后的衣衫已被锐利的刀锋划开,只差分毫,他便要命丧刀下。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天钢道长也正在瞧着他,摇首长叹道:“如此情怨纠缠,看你将来如何得了。”
俞佩玉垂首道:“弟子……弟子……”
天钢道长沉声道:“莫要说了,走吧,且看你能不能走到昆仑山。”
天钢道长不快不慢地走着,他走得看似不快,俞佩玉已觉难以追随,连日的悲伤忧郁,已偷偷地蚕食了他的精力,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他忍不住要发抖,但在这严师身旁,他又怎敢叫出一声苦来。
浓雾已散了,阳光却未露面,今天,是个阴沉的天气,阴沉得就像是天钢道长的脸色一样。
走,不停地走,他们已不知走过多少路了,俞佩玉湿透的衣衫干了,却又已被汗水湿透。
他忍不住开始喘息,只觉脚下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重……突然,天钢道长停在一座荒凉的庙宇前,摇头道:“孩子,你还是吃不得苦的,进去歇歇吧。”
荒凉的庙宇,阴黯的殿堂,高大而狰狞的神像,像是正在嘲笑着人间的疾苦,这是何方的神祗?为何竟没有慈悲的心肠?
俞佩玉不觉已倒在神像下,外面冷风瑟瑟,似已颇有雨意,下雨吧,雨水也许能为人间洗去些污垢。
天钢道长就站在俞佩玉面前,他看来也就像是那神像一样,高不可攀,心冷如铁,他厉声道:“站起来,天神座前,岂容你随意卧倒。”
俞佩玉道:“是。”
挣扎着起来,垂手肃立,他心里绝无抱怨,若没有一丝不苟的严师,怎能教得出出类拔萃的徒弟。
天钢道长面色似乎稍见和缓,沉声道:“昆仑弟子,人人都要吃苦,尤其是你,你的遭遇和别人不同,更要比别人加倍吃苦才是。”
俞佩玉肃然道:“弟子知道。”
天钢道长缓缓转过头,门外有一片落叶被风卷过,这名震八荒的昆仑掌门,似已觉出秋日将临的萧索,喃喃道:“又要下雨了……天有不测风雨,人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孩子,你到死都要记着,没有任何人是靠得住的,除了你自己。”
有风吹过,俞佩玉不知怎地,突然一激灵打了个寒噤,天地间如此萧索,莫非是什么不祥的预兆。
天钢道长缓缓道:“孩子,你过来。”
俞佩玉垂手走了过去。
天钢道长自香袋中取出了个饭团,塞入他手里,严峻的面上,竟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微笑,缓缓道:“吃吧,为师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也是特别容易饿的。”
这严峻的老人居然也有温情,俞佩玉瞧着手里的饭团,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垂首道:“师父你老人家呢?”
天钢道长微笑道:“这饭团不是谁都吃得到的,你吃过后便知道了,为师……”
突听一人笑道:“这饭团既是如此珍贵,在下不知也可分一杯羹么?”
一人突然出现在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胸膛起伏,似乎有些喘息,面上的笑容也似乎有些古怪,只是外面天色阴黯,并不十分瞧得出来。
俞佩玉大喜道:“帮主怎地来了?”
天钢道长打髯笑道:“帮主如此匆匆赶来,只怕不是为了分这一杯羹的。”
红莲花大笑道:“道长果然明察秋毫,在下赶来,只是为了要送件东西给道长瞧瞧。”
他果然向怀中取出一物,送到天钢道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