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龙虎风云
佩玉头也不回,急奔而出,外面也是人山人海,密密层层,他挤入人丛,前面的人见他来了,都闪开了路,后面的人根本不知他是谁,他挤别人也挤,挤得他满头大汗,好容易已快挤了出去,突觉腰畔被件硬东西一点,他身子立刻向前冲,别人哪禁得起他这天生神力,几十个人都被他扫得四下跌倒,但闻身后似有一声轻呼,呼声才响就停,呼喊的人像是被人突然塞住了嘴。
他也无心查究,挤出人丛,急步而奔,但奔去何处?他心里千头万绪,纷乱如麻,哪有什么主意。
山风吹过,只觉身后凉飕飕的,他以为是汗,伸手摸了摸,再瞧那只手,手上竟满是鲜血。
他这才知道自己方才若不是应变迅速,便已死在人丛之中,凶手是谁?自是永远无法查出。
一念至此,他热汗未干,又出了身冷汗。
一时之间,俞佩玉心里当真有如倒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百感交集,方才那一刀明明是要杀他的,却有人当了他的替死鬼,他怎能不难受?
红莲花与他素昧平生,却如此相助于他,他怎能不感激?
他爹爹被人暗害而死,情势却逼得他非但不能复仇,还不得不认仇人为父,他怎能不悲,不恨。
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前途茫茫,无所适从,他又怎能不伤心流泪。
回想起来,方才他那笑脸,真不知是如何装出来的,那也许是因他恨已入骨,他定要复仇,定要活着。
他万万死不得。
突听身后似有脚步之声轻响,俞佩玉霍然回首,几条人影闪入木石之后,俞佩玉却似全没瞧见,走得更慢了,慢慢地走了几十步,突然间,三柄刀两上一下,急地劈来,刀风劲急,又快又狠。
俞佩玉身子向前一伏,右腿向后踢出,一声惨呼,一条大汉被他踢得飞了出去,另两人一击不中,便想逃走。
俞佩玉回身一拳,击在左面大汉的背上,这大汉又奔出数步,上半身却向后弯倒,有如根拗断的竹竿。
右面的大汉既知难逃,回身拼命,一刀劈下,腕子便被俞佩玉捉住,他跟着又是一拳,拳头也被俞佩玉夹在胁下。
这汉子平时也算是个人物,但他那一身武功,到了俞佩玉面前,竟如儿戏一般,手骨俱断,痛彻心骨。
俞佩玉厉声道:“你受何人主使而来?只要说出,我便饶你。”
那汉子竟报声长笑道:“你想知道么?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笑声突断,面色已青。
俞佩玉一探鼻息,眨眼间他便已气断身亡,脸色连变几变,肌肉奇迹般沉陷,连眼珠都凹了下去,变为骷髅。
他嘴里竟早已藏着毒药,这毒药竟与黑鸽子所中之毒完全一样,这三条大汉,自也必定就是受那害死放鹤老人的那恶魔主使而来。
俞佩玉再去瞧另两人时,两人一个胸骨碎裂,一个脊椎折断,也早己气绝多时了,他下的手委实太重。
俞佩玉惨然长叹,垂下了头,只觉手掌有些发痒,他并未在意,搔了搔,越搔越痒,其痒钻心。
他心头大骇,已知不妙,但双手仍是忍不住要去搔它。
顷刻之间,他纤长的手指,竟肿如胡桃,手掌由白变黑,那麻痒之感,也已由手掌传上手臂。
俞佩玉又惊又怕,挣扎着上拾地上的刀,怎奈手指已不听使唤,拾起了,又跌下,他拼命咬牙,总算将钢刀拾起,一刀往自己手上砍下,突听“当”的一声,一点寒光飞来,钢刀被震得飞了出去。
两条身着长袍,却以黑巾蒙面的汉子,自暗处一掠而去,左面的又高又瘦,右面的肩粗而宽阔,整个人像是四方的。
瘦长那人格格怪笑道:“痒呀,痒呀,抓起来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