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祸从天降
已退隐林中,绝不再过问江湖中事,所以,现在名帖上具名的,就只剩下十三派了。”
这位风姿绰约的华山弟子,笑容温柔,眼波始终未曾离开过俞佩玉的脸,这些武林掌故娓娓道来,当真如数家珍。
俞佩玉却是神情惨然,垂首无语。
这一夜他自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第二日清晨方自朦胧入梦,钟静那娇脆的语声已在门外笑道:“公子醒来没有,点苍的杨军璧杨师兄已来接你了。”
她眼波仍是那么妩媚,杨军璧黑衣外已罩上件黄衫,神情也仍如昨夜一般恭敬,躬身笑道:“敝派迎驾的车马已在门外,掌门谢师兄也正在车上恭候大驾。”
俞佩玉抱拳道:“不敢。”
迎宾馆中,人已多了起来,还有几人在院中练拳使剑,他也不去瞧一眼,眼观鼻,鼻观心,随着钟静走出了门。
门外一辆四马大车,车身豪华,白马神骏,特大的车厢里,已坐了九个人。
俞佩玉匆匆一瞥,只瞧见这九人中有个身穿紫花衣衫的少年,还有个黄衫佩剑少女,大概就是那神刀公子和金燕子了,此外似乎还有个华服紫面大汉,两个装束打扮完全一样的玄服道人,车窗旁站着个少年,黄罗衫、绿鞘剑,正探身窗外,和一个牵着花马的汉子低声说话。
俞佩玉一眼虽未瞧清,但也不再去瞧,别人既不理他,他也不理别人,仍是垂首在那里。
钟静不住在门外向他招手,笑道:“公子,会中再见吧……”
车门关起,马嘶车动,那黄衫少年这才缩回头,转身笑道:“哪一位是红莲帮主的朋友?”
只见他目光灼灼,面色苍白,赫然竟是害死放鹤老人的那狠毒的少年。
俞佩玉身子一震,如遭雷轰,别人听得他竟是红莲旧交,都不禁改容相向,但他眼睛瞪着这少年,却已发直了。
黄衫少年淡淡笑道:“在下点苍谢天璧,与红莲帮主亦是故交,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俞佩玉嘶声道:“你……你虽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
突然扑起,双拳齐出,猛烈的拳风,震得车厢中人衣袂俱都飞起。
黄衫少年谢天璧也似吃了一惊,全力避过两拳,失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俞佩玉拳势如风,咬牙道:“今日你还想逃么?我找得你好苦。”
谢天璧又惊又怒,幸好这车厢颇是宽敞,他仗着灵巧的身法,总算又躲过七拳,怒喝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
俞佩玉大喝道:“六天前秣陵城外的血债,今天就要你以血来还清。”
左拳一引,右拳“石破天惊”,直击出去。
谢天璧终于躲无可躲,只得硬接了这一拳,双拳相击,如木击革,他身子竟被震得“砰”地撞在车门上。
俞佩玉怎肯放松,双拳连环击出,突听三四人齐地叱道:“住手!”
眼前光芒闪动,三柄剑抵住了他的后背,两柄钩钩住了他的膀子,一柄白芒耀眼不可逼视的短刀,抵住了他右胸,刀尖仅仅触及衣衫,一股寒气,却已直刺肌肤,车厢中五件兵刃齐齐地攻来,他那里还能动。
车马犹在前奔,谢天璧面色更是煞白,怒道:“你说什么?什么秣陵城?什么血债?我简直不懂!”
俞佩玉道:“你懂的!”
身子突然向左一倒,撞入左面那使钩道人的怀里,右手已搭过另一柄银钩,撞上身后两柄剑,第三柄剑方待刺来,他右手乘势一个肘拳,将那人撞得弯下腰去,痛呼失声。
但那柄银玉般的寒刀,却还是抵着他右胸。
神刀公子目光也如刀光般冰冷,冷冷地说:“足下身手果然不弱,但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