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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恨满长天
?是善是恶?

    他只觉她与自己之间,竟总像是有着一种极为奇妙的联系,而她的言语之中,更总有着一种令人不可置辨的魔力。

    黑暗终是比黎明短暂,旭日东升,杭州城外,一个蓑衣笠帽的渔翁,推着一辆独轮手车,缓步而行。

    他笠帽戴的甚低,虽是满天春阳,但他那清癯的面容,看来却仍是十分阴沉,嘴角暗黑的皱纹中,更似隐藏着许多沧桑往事。

    他目光散漫地四下投视着,世上竟仿佛没有一件事能引起这老人的兴趣,他是根本不知红尘的可爱,抑或是对红尘早已厌倦了呢?

    然而,依依走在他身侧的一个青衣少女,眸子却是美丽而明亮的,她青布的裤脚,高高挽起,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腿,惹人遐思。

    春天的阳光下,她只觉满身都是活力,这与她身侧的老人,恰好形成了一个极为强烈的对比。

    她脚步也是飞扬的,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侧首道:“爹爹,鱼也快卖完了,我们到哪里去?”

    她爹爹头也不回,缓缓道:“回家。”

    青衣少女嗫嚅着:道:“我……我以为爹爹会到展公子家去看看的,昨天夜里爹爹既然说展公子家必定有人受了伤,所以才会对那姓秦的老头子忍气吞声,那么我们正该送两尾鲜鱼去,鲜鱼不是对受伤的人最好吗?”

    她语声娇嫩,虽是吴人,却作京语,“吴人京语美如莺”,她的人,却比她的语声更美。

    老渔翁默然半晌,忽然沉声道:“杜鹃,爹爹说的话,你难道已忘记了么?不许多管别人的闲事,展公子只是我们的一个好主顾而已,知道么?”

    青衣少女杜鹃委屈地垂下了头,轻轻道:“知道了!”

    老渔翁长叹一声,道:“知道就好。”他抬起了头,眯起眼睛,从笠帽边缘,仰视着东方的朝阳,喃喃道:“好天气,好天气,可是应该丰收的好天气。”垂下头去,轻咳两声:“鹃儿,你要是累了,就坐到车上,让爹爹推着你走,爹爹虽然老了,却还推得动你。”

    他两臂一阵轻颤,身体里似乎压制着一股呼之欲出的生命之力。

    杜鹃轻轻摇了摇头,只见行人颇稀的道路上,一辆乌篷马车,出城而来,马车奔行甚急,老渔翁道:“鹃儿,让开路。”杜鹃失魂落魄的垂着头,直到马车已冲到面前,才慌乱地闪开。

    健马一声长嘶,马车微一停顿,车帘掀开一角,向外探视的那一双锐利而明亮的眼睛,竟是属于展梦白的。

    他眼角瞥见杜鹃,似乎想招呼一下,但马车又复前行。

    只听他身旁盘膝端坐着的黑袍女子,突地惊“嗯”了一声,道:“他……难道是他?怎会在这里?”

    展梦白第一次听到她语声如此惊奇,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黑袍女子微一皱眉,轻轻道:“方才那渔翁,有些像是我许久许久以前见过的一个人,不知道真的是否是他?”

    展梦白道:“若是骑马,就好得多了,坐在车里,自然看不清楚。”

    黑袍女子面色一沉,道:“这些小事,你都不能依着我么?”

    展梦白抬目望处,只见她满头都是华发,面上被夜色掩饰的皱纹,此刻每一根都暴露在日色里,她枯瘦的身子,更显得出奇的苍老,只有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满天阴霾中的两颗明星。

    于是他垂下头,不再言语,马不停蹄,走到中午,也没有休息,只随意买了些东西在车上吃。那车夫贪得重赏,自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展梦白却忍不住道:“前辈……夫人……我们究竟走到哪里?”

    黑衣女子忽又大怒,用那枯瘦的手掌,不住敲着车板:“不要问不要问,你跟着我走,我绝不会害你,也不会叫你失望。”

    她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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