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吉日良辰
暗焦急。那两个喜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心里还在暗问:“新倌人还不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但是她们身为喜娘,自然不能将心里的话问出来。
洞房外,庭院中,佳木葱茏,繁星满天,一阵微风吹过,突有几条黑影翩然落下。
柳鹤亭心头虽沉重,脚步却轻盈,随着雪衣人走出廊外,“万胜金刀”边傲天满腹闷气,无处可出,瞪了梅三思一眼,低叱道:“都是你闯出来的祸事!”
梅三思呆了一呆,他心直思拙,竟体会不出边傲天这一句低叱,实足指桑骂槐,只觉心中甚是委屈,方待追踪出去,突地身后衣襟,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回头望去,只见那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夏沅,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轻轻道:“梅大哥,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梅三思纵是怒火冲天,见了这女孩子却也发不出来,只有俯下身去,夏沅附在他耳边,轻轻道:“方才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欺负了你,你想不想把他赶跑?”
梅三思浓眉一扬,大声道:“当然,难道你有……”
夏沅轻轻“嘘”了一声,接口低语道:“轻些!我当然有办法。”
梅三思压低声音,连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给你梅大哥听!”
他声音虽已尽量压低,但仍然满厅皆闻,群豪俱都移动目光,望着他们,夏沅明亮的眼珠一转,低声又道:“等会你迫出去,只要问他三两句话,包管那穿白衣服的人调头就走。”
梅三思目光一亮,忍不住脱口又道:“什么话?”
夏沅眼珠又转了两转,悄悄将梅三思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梅三思的面目之上,果然不禁露出喜色!
走到宽阔的前院,雪衣人突地停下脚步,冷冷道:“今日是你的吉期,我不愿与你动手!”
柳鹤亭剑眉微轩,沉声道:“今日你好意而来,我也不愿与你动手,只要你将掌中之剑,交还原主——”
雪衣人霍然转身,目光如刃,柳鹤亭当作未见,缓缓道:“而且不再与我宾客为难,我必定以上宾之礼待你。”
雪衣人冷笑一声,接口道:“如果不然,你便一定要出手的了?”
柳鹤亭道:“正是!”这两字说得斩钉断铁,当真是掷地可作金石之声!
雪衣人眼帘突地一合,瞬又睁开,目中精光四射,这一开一合动作间的含义,竟似乎在对柳鹤亭的做法表示惋惜。柳鹤亭暗叹一声,面上不禁为之动容,要知世上绝无一人能够完全“无畏”,只是有些人将“生”之一字,远较“义”字看得轻些,他勉强抑止住心中翻涌的思潮,只是冷冷接口道:“但此间非你我动手之地,门外不远,便是城郊,虽无人迹,但秋月繁星,俱可为证,今日之事,全由我作一了断,无沦谁胜谁负,你均不得再对他人妄下杀手。”
雪衣人道:“好极!”他这两字亦是说得截钉断铁;但忽又叹息一声,缓缓道:“你原可不必如此的!”
他行止、言语,俱都冷削无情到了极处,但这一声叹息中,竟含蕴惋惜、怜悯、赞许、钦佩许多种复杂而矛盾的情感。
等到这一声叹息传入柳鹤亭耳中时,他心里也不觉涌起了许多种复杂的情绪,他心中暗道:“你岂非亦是原可不必如此?”但他只是将这句话变做一声长叹,而未说出口来,于是二人一起举步,穿过木立四周的人群,向外止去,二人的步伐虽然一致,但处世的态度却迥然而异!
突听身后一声断喝:“慢走!”两人齐地止步,只见梅三思大步奔出,雪衣人斜目一望柳鹤亭,柳鹤亭愕然望向梅三思。
但梅三思却不等他发话,便已哈哈笑道:“白衣兄,你自命武功高绝,学问渊博,此刻我且问你三两句话,你若能一一回答,那么你自狂自傲还能原谅,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