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幔中傀儡
阵,江湖间甚是少见,边傲天一听“火药”两字,心头不禁为之一凛,只听他微喟一声,接口又道:“若不是她,只怕……”忽觉自己“她”之一字用的甚是不妥,倏然住口不言,却见陶纯纯一双明亮的眼波,正自含笑而睇。
愣了半晌,转身向陶纯纯当头一揖,陶纯纯连忙万福还礼,轻笑道:“这可算得了什么?老前辈千万不要如此客气,只可惜我赶来时,那班‘乌衣神魔’已逃走了,我担心这里,是以也没有追,不然将他们捉上一个,也可以看这些能使得武林人闻之色变的‘乌衣神魔’们,到底是什么样子!”
“万胜金刀”边傲天一揖到地,长身而起,仔细瞧了她几眼,突地长叹一声,道:“老夫一生之中,除了这位柳老弟的恩师之外,从未受人恩惠,姑娘今夜的大恩大德,却令老夫没齿难忘,区区一揖,算得了什么?”
他一面说话,一面长吁短叹,心中似是十分忧闷,柳鹤亭道:“老前辈可是在为府上担心?此间既已无事,晚辈们可随老前辈一起回去,或许还可助老前辈一臂之力。”
边傲天叹道:“此事固然令我担心,却也算不得什么,那班‘乌衣神魔’,身手想必也不会有这般迅快,你我只要早些赶回去,谅必无妨。”
陶纯纯含笑道:“老前辈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将出来,晚辈们或许能替老前辈分担一二。”
边傲天一手捋髯,双眉深皱,又自沉重地叹息一声,道:“老夫一生恩怨分明,有仇未报,固是寝食难安,有恩未报,更令我心里难受。”突又向陶纯纯当头一揖,道:“姑娘你若不愿我心里难受,千万请吩咐一事,让老夫能稍尽绵薄之力,不然的话……”连连不住叹息。
陶纯纯忙还礼道:“晚辈们能为老前辈分劳,心里已经高兴得很了,老前辈如此说法,岂非令晚辈们汗颜无地!”
边傲天愣了半晌,长叹几声,垂首不语。柳鹤亭见他神情黯然,两道浓眉,更已皱到一处,心中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奇怪,佩的是此人恩怨分明,端的是条没奢遮的好汉,奇的是武林中恩怨分明之人固多,但报恩岂在一时,又何须如此急躁?
他却不知道这老人一生快意恩仇,最是将“恩怨”二字看得严重,人若与他有仇,他便是追至天涯海角,也要复仇方快,而且死打缠斗,不胜不休。武林中纵是绝顶高手,也不愿结怨于他,人若于他有恩,他更是坐立不安,恨不能立时将恩报却,江湖中几乎人人俱知“万胜金刀”一句名言,那便是:“复仇易事,报恩却难,宁与我有仇,切莫施恩于我!”他一生也当真是极少受人恩惠。
一时之间,但见他忽而仰首长叹,忽而顿足搔头,忽又叹道:“姑娘若真的不愿让老夫效劳……”
柳鹤亭忍不住接口道:“纯纯,你就求边老前辈一事便了。”他见这老人此刻毫无去意,想到庄稼汉子代“乌衣神魔”说出的言语,心里反而担心,是以便示意陶纯纯随意说出一事,也便罢了。
陶纯纯秋波一转,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边傲天大喜道:“姑娘答应了么?快请说出来。”
陶纯纯轻轻瞟了柳鹤亭一眼,突又垂下头去,道:“老前辈叫他说吧。”
边傲天愣了一愣,来回走了几步,顿下身形,思索半晌,突地拊掌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总算老夫几十年还未白活,姑娘们的哑谜,也猜得中了!”大步走到柳鹤亭身前,大声道:“这位姑娘,你可喜欢么?”
柳鹤亭不禁一愕,讷讷说不出活来,却听边傲天又白笑道:“我知道你是喜欢她的,只可惜既然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是以虽是两情相悦,却不能结为连理,是么?”
柳鹤亭、陶纯纯一起垂下头去,这莽撞的老人的一番言语,却恰好误打误撞地说到他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