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幔中傀儡
随着大家一起走了,说是去捉拿强盗,但至今还没有回来,梅大哥虽然说姊姊到姑妈那里了,她却总有些不大相信,她幼小的心灵中,暗暗地问着自己:“梅大哥对我说的话,一直都没有一句假的,为什么这一次我会不相信他呢?”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自己。
她想找她的梅三哥问问,可是梅三哥、梅四哥却都不在这里,她想了许久,终于悄悄走到她边大伯身侧,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问道:“大伯,我大姊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边傲天怔了一怔,心中突地一阵创痛,强笑着轻声道:“你大姊马上就会回来的,她到……她到……咳咳,她说到泰安去替你买包瓜去了。”
女孩子眼睛眨了一眨,轻轻道:“梅大哥说她到大姑姑那里去了,大伯又说她到……”话未说完,泪珠簌簌而落,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道:“我不要吃包瓜,我要姊姊……”转身向厅外奔了出去。
边傲天、柳鹤亭、陶纯纯,以及虬髯大汉梅三思,望着她的背影,再也笑不出来。
边傲天怔了许久,轻咳一声,道:“三思,你去看看,沅儿她怎地了。”
梅三思木然而立,目光痴呆,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陶纯纯柳眉轻颦,附在柳鹤亭耳边,轻轻说道:“方才那小女孩的姐姐,可是在那荒祠中被害死的女子?”
柳鹤亭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大约如此。”
陶纯纯幽幽一叹,道:“她真是可怜得很……我现在忽然发觉,活着的人,有时比死了的人还要可怜许多哩!”
柳鹤亭又自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仔细咀嚼着“活着的人,有时比死了的人还要可怜许多。”这两句话,眼中望着这虬髯大汉痴呆凄凉的情景,只觉悲从中来,不能自己。
他知道这大汉梅三思与那死了的少女生前必是情侣,他也能体会到这大汉此刻心中的悲痛,因为他虽未遭受过别离的痛苦,却正享受着相聚的甜蜜,甜蜜既是这般浓烈,痛苦也必定十分深邃。
他黯然垂首,暗问自己:“若是纯纯死了,我……”一阵热血,自心底冲激而起,倏然回过头去,凝注着陶纯纯的秋波,再也不愿移开半分。
边傲天倒退三步,倏地坐到椅上,沉重地长叹一声,喃喃道:“蓉儿真是命苦……唉,红颜薄命,当真是红颜薄命!”突地瞧了陶纯纯一眼,瞬又垂下目光,只听梅三思突地大喝:“蓉儿!蓉儿……”转身飞奔而出,悲哀凄凉的喊声,一声连接着一声,自厅外传来,一声比一声更远。边傲天低眉垂目,左掌紧握着颔下银髯,似乎要将之根根拔落,不住长叹道:“三思也可怜得紧,蓉儿方自答应了他,却想不到……唉!我若早知如此,先给他们成婚,也不至让三思终身遗憾,唉……天命!天命如此,我……我……”突又抬起头来,瞧了相对凝注着的柳鹤亭与陶纯纯一眼,目中突地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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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烟尘扬起,远处奔来三匹枣红健马,这三匹马并辔而来,扬蹄举步,俱都浑如一辙,马上的骑士纵骑扬鞭,意气甚豪,望来一如方奏凯歌归来的百战名将。
当中一骑,白衫白巾白履,一身白色劲装的少年,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侧首朗声笑道:“大哥,你虽然急着回家探视娇妻爱子,但临沂城边老爷子那里,却也只怕不得不先跑上一趟吧?”
左侧的黄衣大汉含笑答道:“这个自然,想不到你我兄弟这趟栖霞之行,为时方自不到半月,江湖中却已生出许多事,最奇怪的是那‘浓林秘屋’中,竟然并无人迹,若不是诸城的王三弟言之凿凿,倒真教我难以相信!”
白衫少年朗笑道:“此事既已成过去,倒不知那位‘入云龙’金四爷怎样了,早知那秘屋中并无人踪,‘石观音’不知去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