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笑傲生死
一般,野兽虽然不似人类有固定穴道,但周身血液循环,却和人类一样有固定系统,你只要算准时间,看准部位,在它血液流经之处一斫,使它血液立时凝住,便是再凶狠的野兽,一样也可被你制住。”
南宫常恕道:“如此说来,这手法岂非如‘排教’中的‘下手’一样?”要知“下手”一法,虽与“点穴”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实手法却是大不相同!
风漫天抚掌道:“这正与‘排教’中之‘下手’一样,只是当今江湖上,懂得此法的人已不太多了。”
他们在这里谈论着武林传言中说来比“点穴”更加玄妙的“下手”之法,南宫平却充耳不闻,心中只在暗自思忖,如何埋葬铁笼里的残尸断体,如何收拾这一片血腥,只听身后轻轻一叹,南宫夫人道:“我来帮你。”他虽然一言未发,但南宫夫人却已看出了他的心意,当下众人便在山林中掘了一个大坑,将残尸断肢全都埋了下去,堆起一个高高的土坡,直到日后此事在江湖中传说开来,武林中人便将此地唤作“恶人冢”。
半个时辰过后,马群才渐渐恢复常态,但数百匹健马,却已被吓死大半,车马再复前行,人人俱都不再说话,心头俱是十分沉重,会时越来越短,别时越来越近,二日后到了三门湾,极目远眺,已可见到那一片湛蓝的海水。
天水相连,碧波荡漾,南宫平初次见到大海,精神不觉一振,将两日前积郁心头的闷气,全部一扫而空,中华自唐代以来,海运已开,这三门湾一地,正是浙帮、皖帮、徽帮商人出口贸易的必经之路,是以市面倒也十分繁盛,只是街道上行走的人群,大多都带着几分粗犷之气,连微风吹到身上,都似乎带着些咸味。
黄昏一过,街上便充满了短衣赤足、敞胸露臂的船夫、渔翁,身上的海水犹未全干,发中犹自带着海水的盐粒,便三五成群,出来买醉,他们衣衫虽褴楼,囊中虽羞涩,但面上的笑容,却甚是开朗,久被大海熏洗的汉子,心胸自然开阔得多。
南宫平只觉这城市的风味与人物俱是这般新奇,不禁留在店门外,不忍遽入,但方自流连半晌,便已听得南宫夫人的呼唤之声。
风漫天肠胃中除酒之外,仿佛便别无他物,才一坐定,又喝将起来,一斤落肚,他突地自怀中取出一条长长的纸单,展在桌上,纸单上字迹零乱,大小不一,有的写得风致秀逸,有的写得铁画银勾,有的写得力透纸背,有的却写得有如幼童涂鸦,有的是柳体,有的是颜体,有的是王草,有的是魏隶,有的是孩童体,有的却是谁也认不出是什么体来。
开头一行写的是“汞一百斤,铅三百斤”,接着是“棉线一百斤,精铁一千斤”,还写着一些零零碎碎干奇百怪之物,却原来是张货单,却又俱非日用之物,最后一节,开的货物竟是“猛虎、雄狮雌雄各一头,毒蛇一百二十条,狼、豹雌雄各两头。”众人心中不觉大是奇怪,不知道那百十年来一直被武林中人视为圣地的“诸神殿”,要这些东西作甚?
南宫平目光一扫,看到最后一行,写的竟是“恶人十名”四字,心头不禁又是一跳,脱口道:“恶人难道也算货物么,要来有何用处,你却又要到哪里买去?”
风漫天微微一笑,道:“你慢慢自然就会知道的。”笑容之间,隐含神秘,神秘之中,却又带着一些悲哀。南宫平猜不透他表情中的含义,却也没有再问,风漫天饱餐一顿,便去采购,却也不见他带有货物回来。
到了晚间,风漫天摆上一桌极为丰盛的酒菜,开怀畅饮,高谈阔论,谈的俱是些风花雪月,以及他生平得意之事,他口才极佳,说的当真令人忘倦,俱都忘了问他何时启程,自何处启程,他也绝口不提有关“分手”之事。
不知不觉间,更漏已残,风漫天突地端起酒壶,为南宫常恕等四人各斟满一杯,举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