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多情多愁
他和衣躺上床,片刻便已鼾声如雷,睡梦间他忽然惊醒,因为他忽然发觉隔壁的房间里有了一阵异常的响动。
只听南宫平有了说话的声音,秃顶老人本待翻身而起,终却睡去,睡梦之中,手掌仍然紧紧地抱着那破烂的麻袋。
第二日午后,南宫平便已痊愈,到了黄昏,他已可渐渐走动,叶曼青轻轻扶他起了床,这风姿冷艳的女子,此刻是那么疲劳和憔悴。南宫平目光不敢望她,只是垂首叹道:“我生病,却苦了你了。”
叶曼青轻轻一笑,道:“只要……只要你的病好,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南宫平心头一颤,想不到她竟会说出如此温柔的言语,这种言语和她以前所说的话是那么不同,他却不知道仅仅在这短短三天里,一种自心底潜发的女性温柔,已使叶曼青对人生的态度完全改变,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使得她情不自禁地露出她对南宫平的情感,再也无法以冷傲的态度或言语掩饰。
南宫平忍不住侧目一望,自窗中映入的天边晚霞,虽将她面颊映得一片嫣红,却仍掩不住她的疲劳与憔悴,他忽然想到一句著名的诗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垂下头,无言地随着她走出房,心底已不禁泛起一阵情感的波澜,他虽已自抑制,却终是不可断绝。
箕居厅中,又在大嚼的秃顶老人目光扫处,哈哈一笑,道:“你病已好了么?”
南宫平含笑道:“多承老丈关心,我……”
秃顶老人哈哈笑道:“我若是你,绝对还要再病几天。”
南宫平一愣,只听他接口笑道:“若不是你这场大病,这女娃儿怎肯请我在这里大吃大喝,若不是你这场大病,这女娃儿怎肯表露出她对你的情感。你多病几天,我便可多吃几天,你也可多消受几日温柔滋味,这岂非皆大欢喜,你何乐不为?”
他满口油腻,一身褴褛,虽然面目可憎,但说出的话却是这般锋利。
叶曼青垂下头,面上泛起一片红云,羞涩掩去了她内心的情感,只因这些话实已说中了她的心底。
南宫平无可奈何地微笑一下,道:“老丈如果有闲,尽可再与我们共行……”他忽然想起自己绝不能和叶曼青单独走在一起,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抑制自己的情感,是以赶快接口道:“等我病势痊愈,便可陪着老丈小酌小酌,些许东道,我还付得起。”
秃顶老人哈哈笑道:“好极好极……”突地笑声一顿,正色道:“你两人虽然请了我,但我对你两人却绝不感激,只因你两人要我走在一起,完全是别有用心,至于我么……哈哈!也乐得吃喝几顿。”
这几句话又说中了南宫平与叶曼青心底,南宫平坐下干咳几声,道:“老丈若有需要,我也可帮助一二……”
秃顶老人笑声又一顿,正色道:“我岂是妄受他人施舍之人?”
南宫平道:“我可吩咐店伙,去为老丈添置几件衣裳。”
秃顶老人双手连摇,肃然说道:“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何苦害我?”
南宫平不禁又为之一愣,道:“害……你?”
秃顶老人双手一搓,长身而起,走到南宫平面前,指着他那一件似袍非袍、似袋非袋的衣服道:“你看我这件衣服是何等舒服方便,要站就站,要坐就坐,根本无需为它花任何脑筋。”
他又伸手一指他那濯濯的秃顶,道:“你可知道我为了要变成这样的秃顶,费了多少心血,如此一来我既毋庸花钱理发,也不必洗头结辫,我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研究出最最不必浪费金钱的人生,你如今却要来送我衣服,我若穿了你的衣服,便时时刻刻要为那件衣服操心,岂非就减少了许多赚钱的机会,这样,你岂非是在害我。”
南宫平、叶曼青忍不住对望一眼,只觉他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