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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索命怪客
,已将此刻划颇深的字迹,掩得有些模糊不清。管宁出神地望着字迹,一时之间,心中满是惭愧自责,不觉呆呆地愕住了。

    他知道这两人定必是在自己和吴布云停留在那跨院中时,偷偷溜出来,要看看这两辆大车中所载是何财物。等他们见到大车中只是两个病人,自然大失所望,甚至还要对车中之人加以杀害,而就在这时候,却有一人突然掩到他们身后。他们背后的伤口,不用说,自也是被这人所创。

    这人暗中救了公孙左足和那神秘的白衣人,自然就不免要恨管宁和吴布云的疏忽,是以便在地上留下字迹,以示儆戒。

    “但这人却会是谁呢?”管宁呆立在凛冽的寒风里,暗问自己。

    他想到三天以前,书斋中突地穿窗飞来的两剑一刀,以及昨晨桌上赫然出现的桑皮纸包——包中的人耳,便又暗中寻思:“这件事看来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他如此维护于我,但却又不肯与我相见,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只有凌影——”他低低地,有如呻吟一般自言自语着:“凌影,凌影,真的是你吗?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却又偏偏不肯见我呢?”

    藏首缩尾的马,被惊得“唏聿聿”昂首不住长嘶。

    管宁心头一惊,伸手打开车门,白衣书生仍然静卧如昔,另一辆车中的公孙左足也在沉沉睡梦中。他心中一叹,觉得这位浪迹风尘的武林异人,在身受重伤之后还能如此沉睡,的确是种福气。

    他却不知道,公孙左足此刻还能沉睡的原因,却仅是因为吴布云以和缓的手法,点了他的“睡穴”而已。

    他见了车内的两位武林异人都安然无恙,方自透了口长气,突地觉得天地间此刻竟是沉寂如死,方才的马嘶声、呻吟声,已全部停顿,除了呼呼的风声外,四下里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在如此寂寞的深夜,他突然发觉,静寂,有时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于是他便干咳一声,但咳声一住,四下又复寂然。他无可奈何地暗叹一声,将一辆马车从马厩中牵出来,可是——

    当他再去牵第二辆大车的时候,一条淡青人影,突地如飞掠来,灵巧地掠上马车前座。

    接着——第二条人影,也自掠来,这人影来势之速,更远在第一条人影之上。

    已被第一条倏然如飞的人影惊得怔住的管宁,耳边只听得一连串环佩的叮当微响,停留在院中的大车已由这家客栈敞开的大门向外驰去。一个娇柔清脆的口音,仿佛在喊道:“暂时借马车一用……”

    下面的语声,便已全被辚辚的车声,和两匹健马的长嘶掩住。

    这一个突然的变故,从发生到结束,不过仅仅是眨眼间事。

    大惊之下的管宁,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突生之变,等到他定过神来,大喝一声:“慢走。”

    一个箭步掠出大门的时候,这辆大车在沉沉夜影中,已变成了一个朦胧的黑影。

    此刻,他甚至还未来得及想这变故的严重性。他知道驾走这辆大车的,必定是那罗衣少妇和她的女婢。这样的人物,莫说驾走他一辆车,便是驾走他十辆马车,他也不会觉得心痛。

    但是——他突然想起大车里卧病的人来,他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感到一阵虚弱的感觉,自脚跟发散,转瞬便蔓延全身。你若是也曾经历过一些突然发生的严重打击,你便也能明了这种感觉的滋味,如若不然,便是用尽世间所有的词汇来形容,只怕也不能形容出这种感觉的滋味。

    大地上的一切,眨眼之间,便都变成为一团虚空。

    他大喝一声,转身扑向仍然停留在马厩内的另一辆马车边,拉开车门一看,那至今仍是谜一样的白衣人,安静地卧在温暖华丽的锦衾里。他不禁长长地嘘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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