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油锅
健马长嘶,向前急奔。
三个人都已坐下来,冷冷的看着陆小凤,一个是高涛,一个是海奇阔。
第三个人却不是表哥,是杜铁心。
车底的夹层中本来明明只有表哥一个人的,现在反而偏偏少了他一个。他的人到哪里去了?
这三个人是怎么来的?在前面赶车的是谁?是不是那个本来应该在买酒的车夫?
陆小凤忽然笑了笑,想说话,却说不出。
他们点穴的手法很重,他脸上的肌肉都已僵硬麻木,非但说不出话,连笑都笑不出。
他们显然并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看他笑,可是等到他们要他说话的时候,他想不说都不行。
杜铁心的手张开,又握紧,指节发出一连串爆竹般的响声。
高涛看着他的手,忽然问道:“你做刑堂的堂主,一共做了多少年?”
杜铁心道:“十九年。”
高涛道:“在你这双手下面,有没有人敢不说实话的?”
杜铁心道:“没有。”
高涛道:“据说你本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做总瓢把子的,你为什么不干?”
杜铁心道:“因为刑堂有趣。”
高涛道:“因为你喜欢看别人受罪?”
杜铁心道:“不错。”
高涛笑了,海奇阔也笑了,两个人的笑声就像生了锈的铁器在摩擦,令人听得牙龈发软。
海奇阔笑道:“我倒真想看看他当年的手段。”
高涛道:“你马上就会看到的。”
海奇阔道:“刑堂已布置好了?”
高涛点点头。
海奇阔道:“据说昔年三十六寨里的叛徒,宁可下油锅,也不愿进他的刑堂。”
高涛道:“一点也不错。”
海奇阔道:“他是不是有套很特别的法子对付叛徒?”
高涛阴恻恻的笑道:“不但特别,而且有趣。”
陆小凤闭上眼睛,只恨不得将耳朵也塞住,这话听来实在让人很不愉快,却又偏偏不是假话。
高涛忽又像唱歌一样唱着道:“将入刑堂,伤心断肠,入了刑堂,喊爹喊娘。”
海奇阔眨着眼,故意问道:“出了刑堂呢?”
高涛道:“出了刑堂,已见阎王。”
杜铁心冷冷道:“入了刑堂,就已如见阎王了。”
高涛道:“刑堂里也有阎王?”
杜铁心道:“我就是阎王。”
车窗外忽然变得一片漆黑,连星光月色都已看不见,车声隆隆,响得震耳,马车竟似已驶入了一个幽深的山洞,在洞中又走了段路才停下。
高涛长长吐出口气,道:“到了。”
海奇阔道:“这里就是黑心老杜的刑堂?”
高涛吃吃的笑道:“这里也就是阎王老子的森罗殿。”
海奇阔将陆小凤从车厢里拿了出来,就像是拿着口破麻袋一样,既不小心,也不在乎,一下子撞上车门,一下子又撞上山壁,撞得陆小凤脑袋发晕,连骨头都快散了。
高涛故意叹了口气,道:“你手里钩着的是个活人,不是破麻袋,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海奇阔道:“我看不见。”
这倒也不是假话,山洞里实在太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越走路越窄,被撞的机会更多。
现在连陆小凤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像是口破麻袋了。
幸好就在这时,前面山壁上“格格”的在响,忽然有了一块石壁翻了起来,露出个洞穴,里面居然有光。
不但有光,还有桌椅。
桌上摆着对死人灵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