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飞燕去来
上官飞燕道:“是的,因为他们知道,你绝不会想到我会害你,绝不会防备我,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我又怎么忍心对你下得了手呢?”
她忽然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花满楼,颤声道:“现在你一定也已想到他们是谁了,但你却永远想不到他们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现在阎铁珊和独孤一鹤都已死了,要阻止这件事的人,只有霍休。
花满楼沉声道:“不管他们的力量有多么可怕,你都用不着害怕……”
上官飞燕道:“可是我实在怕,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若不是我,你们根本不会被牵连到这件事里,你若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能活得下去!”
她紧紧的抱着他,全身都在颤抖着,她的呼吸芬芳而甜美。
花满楼忍不住张开双臂,要去拥抱她,可是石秀雪的尸体还在他身旁,这多情的少女,刚才就是死在他这双手臂里的,现在他又怎么能用同样的一双手去拥抱别人?
他心里充满了痛苦和矛盾,他想控制自己的情感,却又偏偏没法子控制。
他再想去拥抱她时,她却忽然推开了他,道:“我的意思,现在你想必已明白。”
花满楼道:“我不明白。”
上官飞燕道:“不管你明不明白,我……我都已要走了。”
花满楼失声道:“你要走?为什么要走?”
上官飞燕道:“我也不想走,但却非走不可!”
她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接着道:“你若是还有一点对我好,就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拉住我,否则你不但害你自己,也害了我!”
花满楼道:“可是我……”
上官飞燕说道:“让我走吧,只要知道你还好好的活着,我就已心满意足了,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
她的声音已越来越远,突然消失。
黑暗,花满楼忽然发觉自己已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寞中。他知道她一定有不得已的困难和苦衷,所以她才会走。
但他却只有呆子般站在这里,既不能帮助她解决困难,也不能安慰她的痛苦,就正如他刚才只有眼看着石秀雪死在他怀里。
“我究竟算怎么样一个人?究竟算什么?”他的耳旁仿佛有个声音在冷笑道:“你只不过是个瞎子,没有用的瞎子!”
瞎子的生命中,本就只有黑暗,绝望的黑暗。
他握紧双拳,站在四月的晚风中,忽然觉得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他想像中那么美好的,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解脱。
四月本是燕子飞回来的时候,可是他的燕子却已飞去,就像人们的青春一样,一去永不回头。
他慢慢的走过门外的草地,草地已被露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