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嗟乎兴圣主 亦复苦生民
一跳,抹了抹桌子,道:“爷们要上道了么?”袁承志道:“后来怎样?”店小二望了崔希敏一眼,说道:“那青年相公喝了一会酒,忽然楼梯上脚步响,上来了一位老爷子,别瞧他头发胡子白得银子一般,可真透着精神,手里提着一根龙头拐杖,腾的一声,往地下一登,桌上的碗儿盏儿便都跳了起来。”
袁承志心中大急:“温方山那老儿和她遇上了,青弟怎能逃出他的毒手?”
店小二又道:“那老爷子坐了下来,要了酒菜。他刚坐定,又上来一位老爷子。那真叫古怪,前前后后一共来了四个,都是白头发、白胡子、红脸孔,倒像是一个模子里浇出来的一般,要找这四个一模一样的老爷子,那真是不容易得紧了。这四人有的拿着一对短戟,有的拿着一根皮鞭。他们谁也不望谁,各自开了一张桌子,四个老儿把那位年轻相公围在中间。我越瞧越透着邪门,再过一会儿,那老乞婆就来啦。掌柜的要赶她出去,哪知当地一声,嘿,你道甚么?”崔希敏忙问:“甚么?”店小二道:“这叫做财神爷爷着烂衫,人不可以貌相。当的一声,她抛了一大锭银子在柜上,向着那四个老头和那相公一指,叫道:‘这几位吃的,都算在我帐上!’你老,你可见过这样阔绰的叫化婆么?”
袁承志越听越急,心想:“温氏四老已经难敌,再遇上何红药,可如何得了?”
店小二越说兴致越好,口沫横飞的道:“哪知他们理也不理,自顾自的饮酒。那老乞婆恼了,叫了一声,一张手,一道白光,直往那拿拐杖的老儿射去。”崔希敏道:“你别瞎扯啦,难道她还真会放飞剑不成?”店小二急道:“我干么瞎扯?虽然不是飞剑,可也是几成儿不离。只见那老儿伸出筷子,叮叮当当一阵响,筷子上套了明晃晃的一串。我偷偷蹩过去一张,嘿,你道是甚么?”崔希敏道:“甚么?”店小二道:“原来是一串指甲套子,都教那老儿用筷子套住啦。我刚喝得一声彩,只听得波的一声,你道是甚么?”崔希敏道:“甚么?”店小二拉着他走到一张桌子旁,道:“你瞧。”
只见那桌子有个小孔,店小二拿起一根筷子插入小孔,刚刚合式,说道:“那老儿提起筷子,就插进了桌面。这手功夫可不含糊吧?我是不会,可不知你老人家会不会。”崔希敏道:“我不会。”店小二道:“原来你老人家也不会,那也不要紧。老乞婆知道敌他不过,一声不吭,怪眼一翻,就奔了出去。后来那青年相公跟着四个老头子一起走了。原来他们是一路,摆好了阵势对付那叫化婆的。”
袁承志问道:“他们向哪里去的?”店小二道:“向西南,去良乡。五个人走了不多会儿,叫化婆又回转来,在墙边钉了这两件怪东西,给了我一块银子,叫我好好侍候这两只毒虫,别让人动了。这几日四下大乱,我们掌柜的说要收铺几日,别做生意。老板娘一定不肯,这才开市,倒让我赚了一笔外快……”他还在唠唠叨叨地说下去,袁承志已抢出门去,跃上马背,叫道:“快追!”
青青自见袁承志把阿九抱回家里,越想越是不对,阿九容貌美丽,己所不及,何况她是公主,自己却是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跟她天差地远,袁承志自是非移情别爱不可。若不是爱上了她,怎会紧紧地抱住了她,回到了家里,在众人之前兀自舍不得放手?后来又听人说道,李自成将阿九赐了给袁承志,权将军刘宗敏喝醋,两个人险些儿便在金殿上争风打架,说到动武打架,又有谁打得过他?自然是他争赢了。崇祯是他的杀父大仇,他念念不忘的要报仇,可是阿九只说得一句要他别杀她爹爹,他立刻就乖乖的听话。“我的言语,他几时这么听从了?只有他来骂我,那才是常事。”思前想后,终于硬起心肠离京,心里伤痛异常,决意把母亲骨灰带到华山之巅与父亲骸骨合葬,然后在父母尸骨之旁图个自尽,想到孑然一身,个郎薄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