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盈盈彩烛三生约 霍霍青霜万里行
剜了他眼睛就是,否则路上必出乱子。”哈合台只是不依,三人吵嚷了起来。
哈合台势孤,一向又是听大魔滕一雷指挥惯了的,拗不过他们,气忿忿的站起,道:“老大、老二,我先走一步,在杭州等你们。这个人的事我不管啦!”饭也不吃,大踏步下楼去了。顾金标伸手拉他,被他一摔手,险险跌了一跤。哈合台自幼熟习蒙古摔跤之技,随手一摔,都是劲道十足。
滕一雷道:“老二,莫理他,他是牛脾气。你看住这个人。”顾金标拔出匕首,翻转藏在腕底,低声对余鱼同道:“你要逃走,我先给你几个透明窟窿。”余鱼同置之不理。滕一雷走到言伯乾桌边去打招呼、套交情。
余鱼同见哈合台一去,知道祸在眉睫,望见言伯乾脸有喜色,自是滕一雷跟他说了,让他剜出自己眼珠,一时焦急无计。这时酒保端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黄河鲤鱼羹,顾金标喝了一口,叫道:“老大,鱼羹很鲜,快来喝吧。”余鱼同伸出羹匙,也去舀羹,手伸近时突然在碗底一抄,把一碗热羹劈面倒在顾金标脸上。
顾金标正在喜尝鱼羹美味,哪知变起俄顷,一碗热羹突然飞来,眼上鼻上全是羹汤,痛得哇哇乱叫。余鱼同不等他定神,掀起桌子,碗筷菜肴全倒在他身上。顾金标睁不开眼,哪能避让。滕一雷和言伯乾等忙纵过救援。余鱼同又掀翻一张桌子,阻住敌人来路,暗忖此时虽可脱逃,但逃不多远,势必又会给追上了,唯有觅地躲避,以待外援,闹市之中,最稳妥的躲避处莫过于官家监狱。
酒楼上登时大乱,酒客纷向楼下奔跑。余鱼同纵到那孙老爷面前,拍的一声,结结实实打了他个巴掌。那孙老爷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坐倒在地。余鱼同扯住他胡子,提了起来,紧紧扭住。众捕快大惊,奔上救护。余鱼同抱住孙老爷不放,向滕一雷等招手道:“老大老二快来啊,我得手啦,你们快来把鹰爪孙赶开。”众捕快听得土匪要绑架孙大善人,抽出铁链铁尺,连叫:“好大的胆子!”向滕一雷等奔来。
这几名捕快哪在滕一雷心上,但孟津是大地方,和捕快衙役一争斗,官兵马上就到。滕一雷暗骂余鱼同狡猾,踢倒一名捕快,拉了顾金标飞身下楼。言伯乾大叫:“咱们是官兵,来捉强盗的啊!”但混乱中又怎听得清楚?转眼间彭三春已打倒了一名捕快,其余的连连呼哨,招集同伴,远处当当当铜锣响起,看来大队援兵便要赶到。言伯乾喝道:“彭师弟,快走!”师徒四人冲下楼去,众捕快怎拦得住,只用铁链锁住了余鱼同一人。
言伯乾等一行四人逃出孟津,找了个荒僻地方休息。彭三春大骂余鱼同诡计多端。言伯乾阴沉沉的道:“谅这小小孟津衙门,也不能庇护了他,咱们今晚就去劫狱,把这恶贼劫出来痛痛快快的折磨。”彭三春怕官,听说要劫狱,很是踌躇,可是师兄的话又不敢违拗。到得三更,各人蒙起了脸,向孟津衙门奔来,彭三春落在后面,很不起劲。言伯乾知他甚是勉强,也不点破。将近官衙,忽见前面人影一晃,有人一掠而过。言伯乾见这人身手甚快,向徒弟叮嘱:“小心!”忽然身后有人低呼:“是言兄么?”言伯乾转过身来,见是滕一雷和顾金标。滕一雷道:“大伙儿齐心来干,那更好啦。”顾金标道:“咱们不能让这臭贼痛痛快快的吃一刀就算,先得让他多受点儿罪。”他脸上给烫起了无数热泡,对余鱼同可恨入了骨。当下六人越墙入内。
陈家洛和上官毅山细问醉仙楼的老板,再也问不出甚么了,只知那秀才后来给捕快锁了去。陈家洛听说余鱼同被捕,便放了心,就算犯了死罪,官府公文来往,也得耽搁好久才会处决,于是和上官毅山去拜访孙大善人。
孙大善人是当地首富,田庄、当铺不计其数。他见上官毅山和一个自称姓陆的公子来访,心中吓了一跳,打好了主意,如果龙门帮要钱,只好舍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