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案
窗纸被雪光映得煞白,北风急卷着雪花扑打在窗纸上,发出刷刷的轻响,显是雪越发地紧了。
朱长明犹豫了一下,终于落笔。
“咯……”朱长明被奇异的声音惊醒,抬头望窗外,顿时惊呆了。
雪白的窗纸上,正映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黑影,那长长的头发在风中妖异地飘舞着,仿佛无数缭绕的鬼魂。
“谁?什么人……”他吃力地道,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似乎正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似的。那黑影没有作声,只是缓缓地举起手,朱长明清晰地看到,那手中正提着一只小小的铃铛。
“夜深人静,西窗雪冷,红丝一挂,有鬼悬铃。”一瞬间,这四句诡异的谶诗变幻着字体,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它们时而闪着金色,时而闪着银色,它们华丽地交织在一起,水一般流淌着,形成一片金属般荡漾着的质感。而在那水银般的漩涡中,又缓缓浮起了一张苍白而熟悉的面孔,紧闭着双目。
“是你!你怎么……不,不是我……我不怕……不怕……”朱长明死死盯着黑影手中的铃铛,呼吸越发地急促,心跳也不断加快,每一声心跳都如鸣雷般在他耳边有节奏地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重。
那黑影将手中的铃铛微微一摇。漩涡中,那张苍白的面孔蓦地睁开了双眼,向他一笑。
“叮——”
“喜福,天凉凉——喽,照屁股——喽!”一大早儿,和往常一样,明欢又蹦蹦跳跳地跑到云寄桑的房中来“闹床”了。这几日云寄桑都睡得很晚,看了看窗外那融融的日光,云寄桑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明欢的拉扯中开始起床洗漱。
才一出门,云寄桑就看到卓安婕正坐在阳光明媚的院子中,饶有兴致的举目四顾,优哉游哉地举着酒葫芦浅酌,显然是在赏雪。
“早啊……”看到他出来,卓安婕眯着眼和他打了个招呼。
云寄桑深深地吸了口冬日清晨那清澈冰寒的空气,又缓缓吐出,然后向卓安婕点了点头:“师姐早……”
“两天后就是魏老爷子的大寿了,你想好了送什么寿礼没有?”
云寄桑皱了皱眉,他从高丽来时本来已带了一株千年的高丽参作为寿礼,不过路上遇到一位北地赫赫有名的侠士遇袭,生命垂危,迫不得已下便将那株老参用掉了,这番却是空手而来。当下便摇了摇头。
“我问过明欢,你也别急,我到时自有法子……”卓安婕安慰道。
云寄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从小受这位师姐照顾也就罢了,怎地已经大丈夫了,还要劳烦她不成?当下摇头道:“不劳师姐费心,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想来老师也不会为了这区区寿礼生气。”
卓安婕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瞥之下,云寄桑便觉得自己的心思给她看个通透,便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出去转转。”言罢也不敢多呆,匆匆出了院子。
待出了院子,云寄桑心中却又微微地懊恼,自己从小在师姐手中吃鳖出丑,想不到长大了还是如此。这样想着,嘴角却不知不觉地露出一丝微笑。他沿着青石小路漫步而行。低头看去,小路显然已经由下人们打扫过了,昨夜的雪都被扫到了两边,堆起两垄白色的围墙。
晨间的风不大,只微微地刮着,远处的雪地上不时被卷起一两道淡淡的轻烟。那烟也是白色的,缥缈地,有灵性地旋转着,仿佛一个徘徊于时空的舞者,忧伤地展示着她千年的孤独。
远远地,一个婀娜的身影曳入了他的视线。雪光有些刺目,云寄桑眯起双眼,这才看清是谢清芳提着一只食盒,有些吃力地缓步穿过洁白的雪地,向一处小楼走去。
今日她身上披了一件大红的披风,北风吹拂下,仿若在这白色的天地间燃烧着的一簇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