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剑术通玄 天山传侠客 京华说怪 内苑出淫邪
告熊廷弼禀告皇上,云燕平和金千岩就是惧怕东窗罪发逃出来的。应修阳虽不是宫中卫士,但名字也曾上达天听。想不到老皇帝死后,连应修阳也敢公然出现,而且与宫中侍卫有勾结了。
两人经了这次事后,一路谨慎,绕过石家庄保定等大城,悄悄进人北京。岳鸣珂带了铁珊瑚到熊廷弼好友兵部给事中(官名)杨涟家里去住。打听之下,才知神宗皇帝死了已一个多月,太子常洛即位,号为光宗。杨涟说道:“近来京中有两个大新闻,一个是太子即位之后,就得了怪病,太医诊断说是痢疾,可是按痢疾开方,却不见效。现在一个多月了,皇帝还不能坐朝。”岳鸣珂道:“太子本曾习武,身体素健,怎么得此怪病。第二件呢?”杨涟道:“近来京城常报少年失踪,其中还有富家子弟。九门提督下旨严查,也无结果。你说怪也不怪。”岳鸣珂奇道:“若是少年女子失踪,还可说是探花大盗所为,男子失踪,这可真是怪了。”
谈了一阵,岳鸣珂问道:“熊经略的案子呢?”杨涟道:“你上次离京之后,便有几个御史上本章弹他。主其事的是兵部主事刘国缙和御史姚宗文。写奏折的是御史冯三元。”岳鸣珂冷笑道:“刘国缙是因为昔年在辽东参赞军务,贪污舞弊,给熊经略奏明皇上,将他撤回,以此怀恨在心。那姚宗文更为卑鄙,他向我们经略大人敲诈,要三件最好的紫貂,你知道熊经略官清如水,哪买得起上好紫貂,只得把别人送来还未穿过的一件紫貂转送给他。姚宗文暗地里说我们大人看不起他。那冯三元的底细我却不知,但听说他专与正派的东林党作对,想来也不是好人。”杨涟道:“这人的笔倒真厉害,他的奏本竟然列举了熊廷弼十一条罪状,八条是说熊经略无谋误国,三条说他欺君罔上。”岳鸣珂大笑道:“这真奇了。居然说熊经略无谋误国,那么满洲兵被拒在兴京外,这是谁的功劳。熊经略每有兴革大事,都有奏折到京。他手握兵符,掌有尚方宝剑,都不敢自专,这又怎能说是欺君罔上?”杨涟道:“所以说那冯御史的笔厉害,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这样的文章叫我们写绝对写不出来。”停了一停,又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皇上病了一个多月,那奏章也搁在那儿。再说朝中邪派虽多,正人君子也还不少。”
这晚岳鸣珂满怀愤怒,不觉借酒浇愁,饮得酩酊大醉。到天亮时忽觉有人躺在身侧,向自己的颈上直吹冷风。
岳鸣珂翻身一看,原来却是铁珊瑚。岳鸣珂笑道:“不要顽皮。”铁珊瑚道:“习武的人喝得如此大醉,熟睡如泥,给人行到身边也不知道,你羞也不羞?好在是我,若然是给什么女采花贼把你绑去,那才糟呢!”岳鸣珂道:“胡说!”铁珊瑚道:“什么胡说?你不听杨大人说京城近日常有少年失踪吗?”岳鸣珂道:“女孩儿家口没遮拦,你再乱说,我可要打你了。”铁珊瑚伸伸舌嗔道:“好啦,就是没有女采花贼你也该起来啦。”岳鸣珂一笑起床,说道:“我今日去访卓兄,我看他也应该到京了,你留在屋里吧。白石道人对你们父女可能怀有成见。”铁珊瑚道:“你叫我去我也不去,我看呀,那卓一航也不够朋友。”岳鸣珂拉长了面,道:“怎么?”铁珊瑚笑道:“我说了你的好朋友你生气了?我问你,他若够朋友的话,那晚在少林寺为什么不来帮手。”岳鸣珂道:“他追下来啦,没有追着。”铁珊瑚道:“就算没有追着,也该继续追下来呢。我看他对你并不关心。”岳鸣珂恼道:“我不准你这样乱说闲话。”铁珊瑚见他真个恼了,扁着嘴道:“好,我不说便是。”
岳鸣珂心头烦闷,辞了出来。杨焜府第就在琉璃厂侧,这琉璃厂(地名)乃是北京著名的字画市场,雅士文人以及那各方赶考的士子和京中官家子弟都喜到那里溜达。岳鸣珂信步走去,忽见刚才所碰到的那辆华丽马车也停在市场之外。这日天色甚好,但来逛的人却并不多。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