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恨欲狂
阴影下、时刻害怕失去一切的太子心中的恐惧?
忽然间,承德太子的眼神凝滞了——
副将邵筠竟然悄不做声的,将一把解腕尖刀抵住了他的腰间!
“邵筠,你干吗?——反了么!”承德太子脸色大变,厉声问,却看见邵筠笑了起来,眼色说不出的得意,脱口说了一句:“被人玩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白痴。”
“太子,事到如今、还是下令开城出降吧。”蓦的,耳边另外有一个声音森冷冷的响起,带着不动声色的得意,“永麟王说了,如果太子肯投降,他还能留你一条命。”
承德太子惊骇的回首,看到说话的……竟然是他的恩师!
太傅徐甫言拈着颔下长须,看着学生震惊的表情,蓦的笑了:“承德,我不是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永麟王势大,席卷天下已成定局,我们固守晔城又能得了什么好处?哈哈……趁着手头还有些可卖的价码,不如早谋后路。何况,永麟王对我们出的条件,很高。”
“你们是四皇叔的内应?——逆贼!”承德太子蓦的省悟过来——原来,人心的险恶,竟一至与此!一直以来,他都在太傅教导下长大,家国变乱后,更是将老师当作了唯一的长辈,他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枉费我如此倚赖你!徐甫言……你、你是我恩师啊!”
“可雪崖是你的胞弟!——你不是一听我分析他对你不利,就依我的主意除了他?”徐甫言冷冷微笑,“我也教过你,即使兄弟妻子都不可信任是不是?自毁长城……如今晔城被灭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承德太子脸色灰败,陡然间,说不出一句话。事到如今,如果他真的对太傅说什么他真的视他如父,这样的话在自己听来都是薄弱的可笑……虽然,那是真话。
人的一生,总有不设防的对象,也总有各自的弱点。
邵筠也是冷笑,手中的尖刀却紧了一紧:“太子,你不要指望什么了……左军已经被你调出城去,城头这里都是我的亲军——你是要我们割下你的人头来出降呢?还是你自己白衣白冠的出城去?”
副将边说边看向城外龙首原,忽然间,脸上的神色凝滞了。
“西北方!西北方来得是谁的人马?!”先脱口而出的,是徐太傅,他的眼睛看着天际那一队漫天腾起的黄尘,疑虑交加。
从马上跳下,根本不顾另外几柄刺向他后背的刀剑,他的膝盖重重跪到黄土中,双手颤抖着,一把从尘土中抱起白衣下那零落破碎的躯体。
“无尘、无尘!”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变成了波浪,颜白一个踉跄,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低低唤着,然而怀中的人已经筋骨寸断,再也听不到他的话了。
他握住她的手,然而显然是臂骨已经折断,整条手臂都是软软垂了下去。
“无尘、无尘。”他继续轻声唤,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由于坠地的原因,颅骨破裂,让原本清丽如雪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却残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颜白伸手轻轻拂去她脸上散乱的发丝,根本不顾背心上疾刺而来的长枪。
那几个追上来的士兵大喜过望,没有想到千金万户侯的封赏会来得那么容易。
“唰”,在那三四柄长枪刺破背心的刹那,忽然间,砂里面掠过一道金色的风。仿佛卷起的黄沙映照着夕阳,发出了金子般的光泽。
然后,那几个士兵的咽喉上就多了一抹细细的红。
旁边剩下的几个士兵慌乱的发了一声喊,四散退去,却不见周围有人。然而蹄声得得,一骑金色的骏马从混乱的阵中径自闯来,马上男子凌空翻身,一边收起了手中的金色长索。
“颜白,快走!”那个男子一落地,便是对着前方的白衣人大喝,“我们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