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大哥的道具
说着时,帆布口袋一提、一甩,搭背一坠,差点儿跌了个踉跄,人也就走了。当然没说那怀表和钢笔的下落。后来我上了高中,小五辍了学在家作针线活儿。我约她上植物园逛逛的那天晚上,走在路上便掏出那发簪来,说:“这个送你。”其实我心里想的是等会儿到了地头上可以干些什么——比方说把手伸进她裙子里摸摸、抠抠。小五一见那簪子便笑了,道:“是玉的。”这我才注意到:那簪子通体鲜难、呈半透明的纯绿之色,迎着路灯转动时还会发出翠鸟身上的毛羽一般油亮晶莹的光泽。
“这是靠近咱们云南省的缅甸北方产的。这么长一根簪子通身都是绿的,那得多么大一块玉石?”小五叹口气(而我则实在想不透:一块大石头又有什么好叹气的),继续说道:“你想嘛!一块桌面大的石头里,才能出这么点晶绿晶绿的翡翠,多难呢!”
“你怎么知道这是翡翠?我说它是化学的也行、说它是硬塑料也行。”
“是翡翠,我爷爷教过我的。”小五走在一杆路灯底下,停住脚步,将那发簪捧在掌心里轻轻摇了摇——不怪我说:她的手眞叫白,手心手背同一个白法儿——摇着她那只白嫩白嫩的手上碧绿碧绿的发簪,小五笑笑,说:“我爷爷说外国人叫这种玉“皇家玉”,是珠宝里的极品。”
“你爷爷死了那么些年了,哪里见过这东西?”
“他传了我这个。”小五用发簪尖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不但认得出它是翡翠,还认得出什么样的石头里有翡翠;也认得出这翡翠是从一块什么样的石头里给切出来的。”
我说她吹牛。她说她从来不吹牛。我说她能不能认出这发簪是从什么样的一块石头里蹦出来的。她说那是一块有张八仙桌那么大的石头,外面是一层三到五尺厚的岩皮,里头是一整块椭圆形的乳白色璞石——形状就像一个大鸡蛋、状态就像一颗大龙眼。祇这璞石的中央有那么不足一支筷子长的绿翡翠。我说你不能证明。她说你不信就拉倒。她还说其实满山遍野的石头里都藏着宝贝,单看你有没有眼光隔着岩皮看出它们来。我知道:她爹孙老虎有功夫,那么就算她爷爷长了双透视眼也不稀奇。
“相石头是这么个道理,相人也一样的。”小五一面说着,一面走进植物园的旋转门,裙襬一飘,飘得我一阵头晕心跳,裤裆里那话儿登时就硬起来——我看要比那翡翠还硬些。幸好有牛仔裤紧紧绷裹,我才勉强能直身行走。
小五却对我的生理反应浑然不觉,祇继续说道:“你看满世界的人,管他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都披了张岩皮。有的厚些、有的薄些;里头可以说都是璞。有的是硬玉、有的是软玉,有的是白钻、有的是蓝钻。也有橄榄石、也有蛋白石、也有柘榴石、也有尖晶石。有的剖开来像黄水晶,其实是黄石英;石英虽然亮度不如钻石高,可是色彩却美极了。有的硬度低些——像丹泉石,是很脆的一种宝石——可是切磨得法,它的亮度却很动人。就拿玛瑙来说好了——”说到这里,小五猛可一弯身,往一株椰子树根里拨寻两下,拾起一块弹珠也似的小石子儿,道:“这就是一颗玛瑙。好些年前我爷爷带我和小六上花莲山里采草药,就见过这种玛瑙。你现在看它是绿的,到了白天看它就成了蓝的了;这是因为普通灯光里的蓝色波少些,可是在阳光底下蓝色波多了,它的蓝光就反出来了。”说着,小五抓起我的手,把那颗玛瑙塞在我掌心里,我五指一攥,发现她把那支发簪也还给我了。她似是看穿了我的意思,笑道:“这太贵重,留着将来给你媳妇儿当聘礼罢。”
“大丈夫送出手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我说,又把她手指拟开,将发簪塞回去。
这回她好半天不言语,祇转过身,不让我瞧见她的脸。可她的小细腰和翘尖尖的屁股蛋子却正杵在我面前不过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