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中火发
仍然寒冷,但之前北风呼呼,冰寒侵骨的情况已减轻。
奔跑对他来说不但是一种修练,还是一种无法代替的享受。定下目的地后,他的“识神”退藏心灵的至深处,与“元神”浑融为一,无分彼我,没有丝毫沉闷或不耐烦的感觉,身体亦感觉不到疲倦。
脚下的大地,似和他的血肉连接起来,边荒的一草一木,全活了过来般,变成有思想有感觉的生命,燕飞用他的心灵去倾听她们、接触她们,无分彼我。
燕飞轻盈写意的飞奔,双脚仿佛不用碰到地上的积雪。皎洁的明月,孤悬在星夜的边缘,天地以他为中心,为他在边荒的旅程合奏出伟大的乐章。
白雪山区出现前方,他的心神亦逐渐从密藏处走出来。
天穴将在未来悠久的岁月里,躺卧在山区之内,孤单却永恒,默默见证边荒的兴盛和没落。不同的人,会对天空生出不同的感觉、不同的猜测、不同的想法。但他们可能永远不晓得天穴的真相。
这个想法,令他生出悲哀的感觉,对同类的悲哀。
今回他是要到北方去,从慕容垂的魔爪内把他至爱的人儿和她亲如姊妹的婢女救出来,天下间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过往他所有的努力,都是朝这个目标而付出的。
他完全了解刘裕向桓玄报复的心境。为了能杀死桓玄,刘裕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他燕飞也是如此,为了舆纪千千重聚,他会用任何的手段,不惜一切。
他感应到安玉晴;安玉晴也感应到他。
一切是如此顺乎天然,不用经人力勉强为之,他们的心灵已紧锁在一起。
安五晴盘膝安坐天穴边缘一块被熏焦了的大石上,并没有回头看他,直至燕飞在她身旁坐下,方向他展露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道:“你来哩!”
燕飞有点想告诉她有关刘裕的胜利,却感到安玉晴该超然于人间的斗争仇杀之外,遂按下这股冲动,道:“玉晴在想什么呢?”
安玉晴目光重投天穴,道:“我什么都没想,一直到感觉你正不住接近,脑子内才开始想东西。既想燕飞,想着千千姐,也想起我父母。”
燕飞生出舆她促膝谈心的美妙感受,微笑道:“我明白那种感觉。”
安五晴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呢喃道:“我爹便像他的师傅那样,毕生在追求破空而去的秘密,如果不是我娘令他情不自禁,肯定他会终生不娶,那就不会有我这个女儿。他的内心是苦恼和矛盾的,其中的情况,你该清楚。”
燕飞涌起没法形容的滋味,感到与安玉晴的关系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她少有谈及关于她家的事,现在却是有感而发,向他倾诉。
安玉晴目泛泪光,道:“可是当他炼成洞极丹,又确实清楚的知道破空而去非是妄想,却把宝丹让给我服下,他对我的爱宠,令我……令我……”燕飞安慰她道:“玉晴肯接受你爹的好意,他一定非常欣慰。”
安玉晴道:“我本来是不肯接受的,因为我晓得宝丹对他的意义。不过爹说了一句话,令我没法拒绝他。”
燕飞好奇心大起,道:“是哪句话呢?竟可说服玉晴。”
安玉晴正处于激动的情绪里,呜咽道:“我爹……我爹说,只有这样做,才可显示他对我们母女的爱。”
尚未说毕,早泪流满面。
燕飞自然而然地探手把她搂入怀内去,心中感慨,他明白安世清,明白他为何这样做,因为如果自己处于他的情况,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只恨当他处于那样的情况下时,并没有选择的自由,只好朝另一方向努力,幸好现在一切难题都解决了,只剩下纪千千和安玉晴培养元神的最后难关。
他更庆幸自己向安玉晴提出与她和纪千千携手离开的保证,不但没有辜负安世清对女儿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