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最苦
他们的姿势保持了很久,一动也不动,就像两条冰封的飞瀑般挺立着,可一旦爆发,那将是惊天动地的巨浪。
天上突然又飘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撒下,当第一片雪花飘到两人视线中间的时候,突然被激得粉碎,在这一刻,两个人突然动了。
他们的势子都已拉满,任何一点外来刺激都会引发两人的攻击。两人急速奔近,华三绝的量天尺直刺而出,如一条长龙将无数雪花绞得粉碎。
一帆风顺。而张凤舞的划地锥却惊人地射向地面,又从地上反弹而起,击向华三绝的手腕。
一波三折。两人看也不用看,就知道对方都已用上了杀招,绝难挡架,他们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发力前冲,在这刻不容缓之际,避过了对方的杀招,身形交错而过。
就在他们相互掠过的一刹那,华三绝一反手,量天尺从胁下穿出,反刺张凤舞后心,而张凤舞的划地锥余势未尽,还有最后一折,乌亮亮的锥尖在半空一折,正与量天尺的尖端撞在一起。
这几乎可以算是天下最坚硬的两件兵器终于撞到了一起,但却没有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事实上根本一点儿响声也没有,就像情人的嘴唇相交在一起,不发出一丝声音,而某些东西却如同暗涛喷涌,足可以将天地间的一切埋葬。
量天尺与划地锥相碰的一刹那,两个人心中都涌起了一股不知如何说出的滋味,就像小时候在海边一起玩沙子时看到自己辛苦半天才建起的沙塔被海水冲毁时的心情。那是他们小时最不想也最不愿看到的事。
而现在他们最不想也最不愿看到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量天尺与划地锥从尖端开始,竟然一起一寸一寸地变成了铁粉,一直碎到了他们的手里,两件最坚硬的兵器就这样一起消失了,变得像雪粉一样,又被后来落下的雪花盖住,埋藏。
两人对视,目光中都带着无数叹息与无奈。但这也只是一刹那,华三绝慢慢伸出手,从肩头上取下了那条布袋。而张凤舞也从怀中取出那张黑白色小弓。
乾坤三宝袋,阴阳五行弓。
这是他们最后的撒手锏,华三绝的乾坤宝袋只打开过一次,击杀了武功独步天下的连城侯,而张凤舞的阴阳五行弓也只射出过一箭,就破了魔仙的七彩迷魂灯,没有人能想象这两件武器相拼时的情形,一个是山中的饿虎,一个是天上的雄鹰,他们之间的搏斗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第一声惨呼。
沈残生站在一片七彩明光里,但这片明光不是象征着光明,而是死亡。他不能退,一退就会倒在西湖侠隐的双峰指下,也不能进,进则会撞上迎面而来的灯花,不被烧成焦炭才怪,更不能站在原地不动,那样只能束手待毙,他应该怎样?
他反击。进无生路,退有死所,如此情形,他不反击更待如何?他从怀里一伸手,像变戏法一般扯出一件黑色的油布,向迎面而来的无数朵灯花罩了过去。
魔仙陆凌儿差点笑出来,她在这一时间闪过一个念头,沈残生疯了。每个正常的人都知道,灭火应当用水,没有人敢用油布罩火,火上浇油,不死才怪。
可她心里刚想到这里,突然心里一动,火上浇油?莫非……
陆凌儿没有想下去,因为她已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那块油布就罩在那些灯花上,可是却没有一朵灯花能烧得起来,就像投进了湖水里一般。明光立灭,那朵真正的灯花被油布罩灭后,漫空的七彩灯光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地上的白雪反着微光,而那块油布也在沈残生手中闪着光,乌光。
陆凌儿盯着他手中的布,一字字地道:“避火天衣。你七弟‘火上浇油’秦残木还没死么?”鬼书生冷笑:“不可能的,我手下又怎么会留着活口。”沈残生道:“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