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光影
一阵烟火突然从南面升起。
阿史那永羿猛然仰头:“九州?”身旁的花斑大虎长啸一声,两只小虎好奇的睁大乌黑的眼睛。
两人穿过树林茂密的乱石地,赶至崖底南面。四周却空无一人。
君无意俯身查看地面,没有脚印——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要么他们已使出轻功离开。
既然九州发出了烟火,又为何要离开?苏同是否和她在一起?君无意实在希望是第二种可能。
“这里有血迹!”阿史那永羿大声道。
星光下一块巨大的岩石染血,暗红色蜿蜒流进铺满落叶的土地。
树木太过茂密以致光线模糊,岩石边伏着的黑影,很像人影。如果是摔在岩石上,又流了这么多血,人不可能还活着——
阿史那永羿拨开乱草,吁出一口气:“是石头,不是尸体。”
君无意心下一松,站起身,头脑却倏地一沉,顿时又顺着岩石滑坐下来。
“坐着,”阿史那永羿拉开他染血的衣襟查看伤势:“你伤得不轻,不能再奔波了。”
“如果他们还活着,我一定把人找出来。”阿史那永羿沉声道。
星光和树木都迅速后退。
红衣少年停下全力施展的轻功,喘着气收住脚步。
这边,苏长衫已经掸掸大石上的灰尘,优雅的坐下。
他神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刚奔波了五里路程,少年看出他轻功远在自己之上。冷傲的凤目里燃起一丝不服:“喂!苏汤圆——”
苏长衫似乎被呛了一下,抬头认真的看他。
“不用奇怪我如何知道你的名字。”红衣少年居高临下:“隋人叫你时,我听见的。”
“……”苏长衫难得的神色复杂:“……我不叫苏汤圆。”
“隋人都这么叫你,”少年扬起利落的下颚:“不用抵赖。”
苏长衫望天,显然并没有继续“抵赖”的意思,他要睡觉了。
那时两人落到崖底,却因“辰宿列张”大网相连,四脚朝天被挂在树上。
大难不死纵然值得庆幸,但树下被两头狼围住。突厥少年下树力战两匹野狼,将狼摔死,并挖坑将狼尸埋起来——突厥人生在草原,对猛兽的习性十分熟悉,狼有血性,狼尸会引来狼群,需得立刻掩埋。苏长衫向来清闲,既然有人如此骁勇且周全,他便在树上打起了瞌睡。
正当苏长衫快要睡着时,突厥少年却一把将他拉下树来,说听见虎啸,要迅速撤离——
五里奔波至此,苏长衫不禁打起了哈欠。
“你又睡觉?”红衣少年愕然看着苏长衫。
苏长衫不再理他,蓝色星海浸染布衣,雕刻出一对逸兴斜飞的眉,使平凡的面孔生出慵懒的风流。
“苏汤圆!”少年生气的喝道。
“……”苏长衫睡眼惺忪。
“我埋狼时不小心把信号烟火点燃了,明日就算殿下派人来寻我,也找不到我了。”少年在他身旁坐下,眸子里气恼的火焰顿时将冷傲都化开了。少年将头埋在双膝间,凤眸竟有了些怅然。
苏长衫懒懒道:“你是八荒还是九州?”
“你怎么知道——”少年猛然抬起头。
“听见你的同伴喊的。”苏长衫平平常常的说。
“你听得懂撒鲁尔语?——”少年显然十分诧异,虽然汉人里有博学的官员听得懂突厥语,但撒鲁尔部落只是东突厥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就连其他部落的突厥人也未必听得懂他们的方言。
苏长衫并没有将听得懂撒鲁尔语视为什么奇特的事,只等着少年回答。
“我听你们汉人说,汤圆是最有学问的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