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覆水
可惜的是,冰面上一片光滑纯净,不说浮木,连枯枝也没有半根。
“那还不简单,我们回去找两截木头,再来渡潭!”叶舫庭得意的说,还没来得及高兴回头,突然怔住了——身后传来融冰的“啪嚓”声,身后阳光吻过的冰面正在慢慢碎裂。她顿时傻眼了。
——前无去处,后无退路。
“以你的轻功,从此处一人前行,应该可以到对岸山上。”君无意沉着道:“你先过去,找到浮木再来接我们。”
苏长衫点头,片刻也不迟疑的将他放下来,一跃提气——掠向前方的水面。
叶舫庭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平时并不起眼的布衣,在这日照碧水的潭面上全力施展轻功行走时,也衣袂临风、翩若惊鸿!
日出的晨光落在那身影上,宛若宝石点缀,一衣带水、映出双重人影。
听着脚下啪嚓的细微碎裂声,叶舫庭不禁有些害怕,紧紧靠着君无意——君无意的白衣委落在冰上,衣角已有些濡湿。
终于,苏长衫的身影出现在对岸。
他的一只手臂不能活动,肩上扛着一根粗长的树木,根须泥土仍在,显然是刚刚在山上拔的。
只见他一抬手,将树木掷向潭水中。原本滚圆的大树在空中突然裂为两半,一前一后如两叶小舟,稳稳的落在碎冰的水面上!原来他向前投掷树木时掌中已用了内力劈树,如此一来,片刻时间也未浪费。
不过片刻功夫,苏长衫已经回到原地。
“先带舫庭走。”君无意抬眸道。
叶舫庭看了一眼他濡湿的衣角和搁在寒冰之上的双腿:“先带将军走!”
“还不快走。”君无意神色微微一敛,他并未发怒,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不等叶舫庭再说话,苏长衫已一把抱起她,施展轻功朝对岸行去。
数百丈远的距离,他的脚果然在那两截浮木上点了两下——也不多不少只点了两下。
等放下叶舫庭,苏长衫回头的神色一凛!
君无意身下的冰正在阳光下寸寸龟裂,冰面四周也已经开始融化——
苏长衫立刻飞身返还!
突然,只听叶舫庭一声惊叫,冰面“咔嚓!”巨响,君无意向下陷去!
在下一个瞬间,两个身影冲天而起!
衣衫带起的水滴在阳光下刺眼闪亮如碎金。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轻功“一鸣惊人”,当日苏长衫一举击杀曹治于马背上,靠的就是这“一鸣惊人”。但轻功最重要的就是精气合一,而高深的轻功对人的气息有更高的要求,苏长衫三个来回全力施展轻功渡潭,飞身救人,根本来不及调整内息——如此一来,哪怕他武功再好,必受重创!
只见苏长衫看准位置,两人一起朝水面浮木坠去。
叶舫庭突然觉得脸上生疼,四面刮过一阵狂风,树林轰鸣,碎冰猎猎作响,两块浮木被狂风刮出十丈开外。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长衫毫不留情的一击左臂,将臂上固定骨骼的木板用力投掷于潭面上!——
足点浮木。
借着这一憩之力,提气跃上六丈外一块尚未被阳光照射到的冰面。
苏长衫几乎是跌落在冰面上,不知是伤臂一击疼痛难忍,还是气息反噬受了内伤。
叶舫庭惊愕的看着潭水中央,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
山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声音是清朗的男声,那歌也唱得嘹亮洒脱,带着山野清风和清泉的味道,也带着些日照晨雾的旷远、雨打屋瓦的磁性。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有人吗?”叶舫庭惊喜的朝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