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拔刺
袅袅,她的手背上也沾了水珠。
“你先出去——”苏长衫抬头道:“等等,把衣服留下。”
“干嘛?”叶舫庭警惕的抓紧自己的领口,瞪大眼睛:“别以为将军昏过去了,你就能欺负人!大小姐我武功很高强的,你休想……”
苏长衫已经开始处理伤口,头也不抬的说:“借你身上的布,包扎伤口。”
叶舫庭一脸黑线,从衣角扯了一块布下来,气鼓鼓的扔给苏长衫,跺脚出门去了。
房内,苏长衫将琨昃刺慢慢拨下来,昏迷中的君无意眉心蹙起,显然十分疼痛。这琨昃藤长有尖刺不说,每个尖刺上还有数十根牛毛小刺,像仙人掌一样,不同的是,仙人掌的刺在拔出时不会寒气流转,让人痛彻心肺。
“忍着点。”苏长衫按了按君无意的手,并不管他是否能听到,甚至不知是在鼓励君无意,还是在鼓励他自己。因为他的手虽然稳定,额头已有汗水。
三个时辰过去了,地上已有近千枚牛毛小刺。终于,苏长衫松了口气——
只听榻上一个虚弱但稳定的声音:“多谢。”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苏长衫微微一诧。榻上君无意的神色仍然温暖,墨石温润的眼底,是与知己共度艰难的一份承担。
“你拔第一根刺的时候。”君无意微笑:“太疼了,睡不着。”
“疼也不说一声,”苏长衫将他的脚踝包扎起来:“装睡很好玩吗?”
君无意只笑不语。在经历了伤痛和折磨之后,他眸子里的光华愈加纯淡,如同被烈火试炼至透明的琉璃。
“我和叶舫庭带你越狱了。”苏长衫平平道。
“我猜到了,狱中没有这么暖和的炕,”君无意点头,看着苏长衫突然沉默下来的神色,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已经出来了,狱中的事都过去了。”
“曹治会再参你一本,让你谋反成事实,畏罪潜逃成铁证。”苏长衫闲闲的说。
君无意抚摸着自己的脚踝:“既已至绝境,何妨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长衫扬眉看了他一眼。
“你帮我拔那上千根刺的时候,我想明白的。”君无意微笑:“我没有你聪明,但也不是愚顽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