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五名攻城兵取出了火石和点火引子,熟练地燃起了火种。
在这面围墙内,“大屠房”的守备也已集结了近百人,布好了迎击的阵势,随时诛杀越墙过来的敌人。
假如没有隔在中间的那道丈高围墙,双方早已到达了能够互相踏着对方脚背的近距。
“抛!”狄斌喝令。
二十个部下同时踏离围墙三步,然后准确地把手上的大瓜抛越了围墙。抛掷点集中在围墙中段一处。
墙内的防守者突然看见大堆异物越过墙顶坠下来,都不敢伸手去接,纷纷朝外走避。
大瓜堕落地上便即破裂。瓜内所藏的灯油四溅,一些站得较近的“屠房”兵员都给油溅到衣服上。
这种火攻武器是吴朝翼想出来的:把田里摘下的一种硬皮大瓜削去顶部,掏空了瓜肉,把瓜壳晒干,然后注入灯油,再把切口蜡封。
“火!”狄斌再呐喊。
另一批部下朝同一处抛掷数十块小石头。每一块都缚着一根燃烧中的棉绳。
“是火!不要给烧着了!他妈的——”
“屠房”的人慌乱地喊着,却毫无对策。
围墙内瞬即燃起熊熊火光。有几个“屠房”的人因为衣服沾了油,也被火烧着了,顿时疯狂地乱窜和地上打滚。
“屠房”众人的惊慌叫声,掩盖了铁钩搭上围墙顶的声音。
三十个最精悍的腥冷儿,牙齿咬着腰刀,在臂上穿戴钢打的护腕,像影子般从墙头跃下来,趁着“屠房”的人仍陷于混乱之际,布下已演习多次的防守阵式。
这是攻城战中最危险的一节:假如这三十人被短时间内击倒,那么随后越墙攻入的同僚便会成为逐一待宰的猎物。
“屠房”的守卫当然也看出这一点,立刻向三十个闯入者作出猛烈的三面围攻。刀刃与刀刃交击出火花。腥冷儿只做出最少程度的反击,而全神贯注于守住越墙的通道,争取时间让墙外的同僚攻入。
守备“大屠房”另外三面围墙的人也陆续拥至,迎击的人数增到一百五十多人。三十个腥冷儿在面对五倍兵力下顽抗,直至其中五人倒下时,第二波的腥冷儿成功越墙到来。
“快!”仍在墙外的吴朝翼催促着部下加速攀爬钩索。狄斌听到墙内侧的杀声,心里异常焦急。
这时“屠房”与腥冷儿之间的兵力差距仍达约三比一。但是曾经出入战场的腥冷儿,对互相协防的战术相当熟习,而第二波到达者又携来了一批藤盾,加强了防御的力量,战斗渐渐变得胶着,这当然对攻城的一方较有利。
“砍死他!操他娘的臭屄!”“屠房”流氓不断呼喊以激励己方的杀气,当中夹了一半都是粗话。腥冷儿则大多默不作声地专心防守,只偶尔互相呼喊出短促的号令。双方的战斗姿态成强烈对比。
腥冷儿都是等待对方冲杀而来并砍出第一刀时,才准备用盾、刀或护腕抵挡,然后作出一次的反击,不论斩中对方或失手都绝不再追击,以保持防守阵式不致散乱。
“去吧!”吴朝翼当先率领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人攀越过去。“进去!就是死也要死在里边!”
墙内已经有十四个腥冷儿倒下了,黑衣服渗着看不见的鲜血。在敌人三方夹击下,腥冷儿的防御阵已渐渐不支了。
“杀杀杀!”“屠房”中一个特别高大的汉子嘶叫着,挥动两条铁杖猛力攻打。这个汉子浑号叫狠头,是朱牙直系中一个小头目,十二岁已第一次杀人,从前专门替赌坊讨债出身,街头搏斗经验十分丰富。此刻他一个人便杀伤了六个腥冷儿。沉重的铁杖一敲下去,刀子打得崩缺,护腕也无法保护臂骨。即使用藤盾抵挡着,整个人也被打得退后三步。
就在腥冷儿快要被狠头打出缺口之前,吴朝翼的后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