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条老阉狗,忘记了我们……”
“你吼什么狗屁?”老大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喝止了欧兆清。
欧兆清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原本挺起的胸膛缩了回去。
这时一个人从楼子的后门步出到了后院,是“右祭酒”茅公雷。众人的脸都变得苍白,他们不知道茅祭酒有没有听见刚才的话。
“茅祭酒,这其实……”欧兆清的老大上前,想为手下的失言说几句。
茅公雷却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欧兆清跟前。
“你刚才说不怕打仗?”
欧兆清惶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其他人都紧张地瞧着他俩。
茅公雷这才露出微笑,用拳头轻轻擂了擂欧兆清的胸口:“很好。”
茅祭酒似无责难之意,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倒是有点怕呢。”茅公雷失笑地说。“到时候,城墙对面的敌人是那个陆英风啊,听说他真的好可怕。”众人也哄笑起来。
茅公雷不顾衣服被淋浴的水弄湿,左右伸臂搭在另外两人肩上,脸容变得严肃。
“朝里那些官爷们怎么想,我不知道。大概他们想:平日的私盐给了我们那么多好处,现在有难自然也要找我们来消,好像我们平日都是白吃白拿的。我们在他们眼中就像夜壶:没事儿就搁在床底下,急起来才赶忙拿来用。”
“丰义隆”汉子的情绪都给牵动了,一个个捏紧了拳头。
“茅祭酒,我们要怎么办?”欧兆清大着胆子问。“假如那些叛贼真的攻陷京都……天都变了,‘丰义隆’会变成怎样?”
“这次确是个难关,我也不瞒你们。”茅公雷诚恳地回答。“可是,兄弟们无论如何也要咬牙挺过去。蒙祭酒必定会想到办法。相信我,也相信他,我们绝不会让你们送死。”
众汉子听到这话,又看见茅公雷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这才宽慰起来。茅公雷又掏出两锭金子,吩咐手下们买些酒食回来。首都里因为备战,物资食料都很紧张,价钱涨了不少,他们已经一段时间没有痛快吃喝。看见这些金子,众人欢呼起来。
茅公雷见部下们的情绪都好转了,这才离开后院,回到分行的楼子里。他登上了二楼,进入原本属于容玉山的那间书房。
蒙真正在里头批阅一大叠账目,眉目紧锁着。因为战事的关系,好几条私盐的运输线都断掉了,上缴回首都的资金减少了许多。
他看见义弟进来,放下了那叠账单。
“兄弟们怎么了?”
“还好。”茅公雷把门掩上,却掩不住脸上的愁色。“应该不会再有人开溜了。”
“那就没问题了。”
“大哥,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茅公雷走到蒙真的书桌跟前,神色极是凝重。“是于润生。他之前明明已经败了,却死也不愿离开京都,我想他就是在等这场仗。”
“于润生……”蒙真叹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抚摸着胡须。“我得承认,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关于于润生和南藩勾结,蒙真早就从花雀五口中得知了。
蒙真默想:当他与章帅都在这场黑道斗争中费煞思量时,原来于润生的思虑早已跳出了这个框框,眼光落在另一个更庞大的、规则完全改变了的游戏上。
蒙真又疑惑:难道于润生当初刺杀庞文英以晋身京都,根本志不在“丰义隆”?……不,他必然是两手准备,夺取“丰义隆”的权力固然重要,但失败了也有别条路可走……
“他跟南方的藩王如此关系密切,不单单协助他们筹备军资,更送了陆英风这个大礼……”蒙真沉静地说。“假如乱军真的攻陷了京都,朝廷改了主人……”
蒙真不说下去,茅公雷也知道后果:新政权必然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