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0章
。他们要来也只会是逮龙虾、捞蛤和从泥沙中刨圆蛤了。把生病的避暑者护送出镇的动议也失败了。
到午夜,路障已设好,到第二天拂晓,即25日拂晓,已有数人被打倒在路障旁,其中大多数只是受了伤,仅有三四个死掉了。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北面过来的,他们是从波士顿逃出来的,一个个都犹如惊弓之鸟,神志麻木。其中一些人又回到了约克,非常心甘情愿地从那儿继续上路。但其他人则疯狂得不行,以致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仍试图移开路障或从路肩上绕行过去,以至丢了命。
到了夜里,大多数负责守卫路障的人也都病了,发高烧满脸通红,勉强靠夹在双腿之间的滑膛枪支撑着。其中一些人,如弗雷迪·
德兰西和柯蒂斯·比彻姆,则噗咚一声倒在地上就无知觉了,随后被运回设在镇会议室旁边的临时医务室,就在那里死掉了。
到昨天早上,法兰妮的父亲,一直对设置路障表示反对的他,也倒在了床上,法兰妮呆在旁边照料着。他不去医务室。他告诉法兰妮,如果他活不了,他也想死在家里,体面地死在自己家里。
下午,来来往往的车流就停止不动了,公共海滩停车场的管理员古斯·丁斯莫尔说,他猜测,肯定有许多汽车堵死在路上了。驾驶技术再高明,车子再高级,也都别想挪窝。事情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到25日下午,就只有不到三十来个人还能站着观察情况了。直到昨天还感觉很好的古斯,也流着鼻涕倒下了。事实上,除法兰妮之外,这个镇上唯一一个似乎一切都好的人就是埃米·劳德16岁的弟弟哈罗德了。埃米还在第一次镇会议前就死了。她那件一次都没穿过的结婚礼服,仍挂在卫生间里。
法兰妮今天一直没有出门,自从昨天下午古斯来看过她后,她就再没见过任何人。今天早上她还听到过几次汽车声和一次连续两声沉闷的枪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种无人打破的宁静,又给她增添了一种不现实感。
而现在,这些问题得考虑一下了。苍蝇……,眼睛……派。法兰妮发现自己在听冰箱的声音。这台冰箱有一个自动制冰附加装置,每隔20秒种,机器就会发出冷冷的砰的一声。
她在那里坐了几乎有一个小时,盘子就放在面前。慢慢地,另一种想法开始出现,事实上是两种想法,它们似乎密切相联而又完全不相关。这两种想法有可能正在把一个更重要想法的各部分连结起来吗?在用一只耳朵听冰箱制冰装置冰块下落声音的同时,她对这些想法进行了检查。第一个想法是,她父亲已经死了,像他希望的那样死在了家里。
第二个想法则必须在白天来做。这是一个美好的暑天,一个无瑕的夏日,是一个来缅因海岸旅游者们梦寐以求的好天气。由于担心海水尚不够温,你还没去游过泳,那么今天你应该去试一试了。
明亮的太阳悬在天空,法兰妮可以看清厨房后窗户外的温度计正好指在80华氏度以下。这真是一个好天气,遗憾的是父亲死了。
她皱眉蹙目对此表示不满,双眼也变得迷茫冷漠了。她的心里始终萦绕着这个问题,后来她就想找点儿别的事做,但却总是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这是一个“暖和”的好天气,而她父亲却死了。
这一问题就像一阵清风,立刻把她带回了现实之中,她使劲地合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她的双手无意识地猛拉了一下台布,盘子就被甩到了地板上,就像炸弹一样爆响了一声。法兰妮放声大哭起来,双手按住面颊,在那里留下了几道抓痕。那种恍惚的、冷漠又毫无表情的眼神,立刻就从她的眼里消失了。双眼突然变得敏锐而又直率,仿佛被猛击了一掌或鼻子下面晃动着一瓶开了盖的氨水。
你不能在家里放一具尸体,尤其是在高温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