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4章
翻腾。电梯停住时,一个小铃轻轻地叮当了一声。门慢慢地滑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淡淡的腐味。不是十分强,这是因为空气滤清器仍在工作着,但即使空气滤清器也难以完全除掉那味道。人死了以后,他也希望你能了解一些事情。斯塔基想道。
电梯前面几乎散躺着一打尸体。斯塔基在尸体中间跳来跳去,不想踩上一只正在腐烂的柔软的手臂或绊倒在一条伸开的大腿上。那样可能会使他发出他实在最不希望发出的尖叫声。在坟墓中不要叫,叫声会使你发疯。但现在他就实实在在地在一座坟墓中。这座耗费巨资建起来的科研设施,却成了一座地地道道的坟墓。
电梯门在他身后慢慢地合上,向上走时,发出了一阵嗡嗡声。斯塔基知道,它不会再下来了,除非另外有人再用钥匙打开。一旦设备遭到破坏,计算机就会接通抑制程序。为什么这些可怜的男女会躺在这儿呢?显然是他们都希望计算机会切断应急程序。为什么不呢?这确实有一定逻辑。任何东西都会出错的。
斯塔基沿着通向自助食堂的走廊走下去,脚后根发出沉重的卡嗒声。头上,嵌入像倒扣着的方冰盒一样的固定物中的日光灯,抛洒出刺目的无影光。这儿有更多的尸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是一丝不挂,头上满是弹孔。身体扭曲着。斯塔基想,肯定是他先用枪打死她,而后再自杀的。即使染上了病菌,爱情仍然存在。男人的手中仍握着一支军用0.45口径的手枪。砖砌地面沾满了血迹和像燕麦片似的灰东西。他感到毛骨悚然,急忙弯下腰摸了摸那个女人的胸膛,看他们的肌肉是否僵硬。
接着走到大厅里,一个男人背冲着门坐在那里,脖子上用鞋带系着一个标牌。下巴向前垂着,遮住了标牌上写的东西。斯塔基把手放在那人的下巴上,把他的头推到后面。看见那人的眼球深陷在眼眶内。标牌用红色记号笔写着:“现在你知道它在工作了吧?还有问题吗?”
斯塔基让那人的下巴落下来,头靠在硬角里,发黑的眼窝全神贯注地向上盯着。斯塔基开始往回走,又哭了起来。他觉得之所以哭,是因为他不会再提任何问题了。
自助餐厅的门敞开着。外面是一块大软木公告板。斯塔基看到板上写着,6月20日将在这里举办一次保龄球比赛。由“邪恶穷人队”对“第一勤务兵队”,争夺基地的冠军;安娜·弗洛斯想在7月9日开车到丹佛或博尔德,想找人分担驾驶工作和开支。另外,理查德·贝茨希望把一些小宠物送人,一只半大的长毛牧羊犬和一只半大的圣伯纳德狗。还有每周都要在自助餐厅举行的克教派宗教服务。
斯塔基读完了公告牌上的每一项声明,然后向里走去。
这里的气味很糟,到处弥漫着食品和死尸的恶臭味。斯塔基向四周扫视了一遍。
似乎其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老兄——”斯塔基叫了一声,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他再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了。
他缓缓踱到将脸埋在汤盘里的弗兰克·D·布鲁斯所呆的地方。弯腰看了弗兰克·D·布鲁斯好一会儿,然后揪住头发把布鲁斯的头拉了起来。汤盘也一块儿提了起来,时间一长汤就凝固了,就把他的脸同汤盘粘在了一起。斯塔基胆战心惊地在汤盘上敲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敲掉了。汤盘口朝下落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大多数汤仍粘在布鲁斯的脸上,就像一堆发霉的肉冻。斯塔基掏出手帕,尽可能把那些汤往下抹。弗兰克·D·布鲁斯的眼睛被汤粘到了一起,斯塔基抑制住去抹眼睑的想法,害怕他的眼睛也会像那个带标牌的人一样陷进脑壳里。他甚至更害怕被胶状物托着的眼睑,会像遮阳帘一样翻卷上去。他最害怕的还是弗兰克·D·布鲁斯眼中可能表达的意思。
“布鲁斯,你这个私生子,这下该轻松了。”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