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物。每一件衣服都是那么小,又都是那么的熟悉。我查看着那件连裤睡衣,检查裤脚以及柔软的、毛茸茸的衣领和袖口。凯蒂曾经穿过十多件这样的睡衣。我还记得,在为她换尿布的时候,我要打开睡衣,然后再合上,而她那胖乎乎的小腿则用力蹬着,闹着,就像疯了一样。这些东西都叫什么?它们都有自己的名称。我竭力想要知道它们的名称,可是我的注意力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也许我的大脑在保护我,要我不要情绪化。我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开始工作,如果我哭泣起来或者一直发呆了,那就不好了。
婴儿大部分的血液是在左侧躺着的时候流出来的。所以,连裤睡衣的右袖和右肩只是溅到了一些血滴,而它的左半部分已经被血液浸透了,把法兰绒染成了暗红色。汗衫和毛线衫也是一半溅了些血滴,而另一半则被血液浸透了。
“三层,”我并没有特意对某一个人说,“还有袜子。”
贝特朗走到桌子边。
“一定有人在照看这个孩子,以免他冻着。”
“我想是这样的。”贝特朗附和着。正当我们盯着衣服看的时候,赖安加入到了我们当中。每一件衣服上都有一个锯齿状的洞,每一个锯齿都像星星的边角一样——简直是婴儿胸口伤口的翻版。赖安第一个开口说话了。
“这个小孩是穿着衣服的。”
“是的。”贝特朗说,“我想,衣服并不妨碍他实施那个邪恶而短暂的仪式。”
我什么也没说。
“唐普兰希,”拉曼彻说,“请你去拿一个放大镜过来。我有重大发现。”
我们围在这个病理学家身边。他指着婴儿胸口上的一个小斑点给大家看,那个斑点就在伤口的左下方。我把放大镜交给他。他弯下腰,仔细地研究那个斑点,然后把放大镜还给我。当我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那个斑点时,我惊呆了。从斑点杂乱的色斑来看,它不是一般的擦伤。在放大镜下,我发现婴儿的肌肉里有一个清晰的图案:一个以十字为中心的形状,在十字的一端有一个环,就像埃及饰有圆环的T形十字架或者马耳他十字架。另外,在这图案的四周还有一个呈小圆齿状的长方形边。我把放大镜递给赖安,不解地望着拉曼彻。
“唐普兰希,这显然是某种印痕创伤。肌肉组织一定要保存下来。贝热龙博士今天没来,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
法医实验室的牙科医师马克·贝热龙开发并掌握了一种提取、修复软组织创伤的技术。事实上,他开发这种技术的初衷是希望能提取在暴力性侵犯中遇害者身上的咬痕。后来,这种方法在文身和印痕创伤的切除和保留方面也证明是有效的。我亲眼见过,马克在数百个案子中采用过这种方法,它在多起案子中为他提供了帮助。
我从第一个解剖室的一个壁橱里取来了马克·贝热龙的工具箱,然后回到第二个解剖室,把工具放在一个不锈钢手推车上。当我戴上手套的时候,摄影师已经拍摄完毕,而拉曼彻也做好了准备。他向我点头示意,告诉我可以开始了。赖安和贝特朗在一旁观看。
我从一个塑料瓶里量出五勺粉红色的粉末,放在一个小玻璃瓶里,然后再加入二十毫升的透明液单体。我对玻璃瓶的物体进行搅拌,混合物在一分钟内变浓,最后变成类似于粉红色模型泥的东西。我把这个泥团捏成一个环,放在婴儿的小胸脯上,完全地围住擦伤。我轻轻地拍打着这种丙烯酸物质,让它贴在擦伤上。这时,我感到它有些发热。
为加快丙烯酸的凝固过程,我把一块湿布覆盖在环上,然后就是等待。不到十分钟,丙烯酸冷却下来了。我取来一支管子,开始把一种透明液体挤到丙烯酸环的四周边缘。
“那是什么?”赖安问道。
“氰基丙烯酸酯黏合剂。”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