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茶 室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答案的呢,年轻人?”
“看了铭文而已——不过,恐怕得麻烦吕根曼先生自己将刀柄还原了:那两个固定用的精巧金属扣(作者按:即通常所称的“目钉”,用以将刀身固定在刀柄上),我这个外行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的了?”
我确实该为我的要求感到不好意思——懂得要查看刀茎上的铭文,事后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还原刀柄:这无疑是在表示,我对武士刀的兴趣,还只停留在粗浅的理论上。
“哦,那没什么——只要你还没有将刀给弄断,我这个老家伙还是能将它还原的。文泽尔警官,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那么,您可以如约支付赌注了么?”
“哈哈,年轻人,你还真是性急呢!好的好的,我们应该如何开始呢?”
“嗯,我想,也还是那些惯常的啰嗦问题呢。细节上的东西,如果您想不起来,就直接告诉我,不需要勉强的——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哈,如果真还是那些老问题,我甚至连答案都还记得呢!行了,开始提问吧,文泽尔先生。”
“?嗯,根据我们已有的资料,1984年3月15日到20日间,您和您的秘书莱奥诺蕾·米塔格一道前往梅尔市出差。因而,案发当天即3月17日夜,您并不在您的别墅里,是么?”
“如你所说。”
“那么,出差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曾经回答过呢,嗯?,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叫哈斯还是?对了!一个叫汉斯的年轻探长问过我的。那可是个有趣的年轻人呢——你知道他当年来这里的时候,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么?”
“嗯,是什么呢?”
“他问‘您是否是一个左撇子?’,?哈哈,这个人真是十分有趣呢!”
眼前的吕根曼先生笑了——他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走题: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凸显得厉害,一口染满了雪茄斑的蜡黄牙齿也随之有些夸张地显露了出来;除此之外,他还用左手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外侧,发出重重的“啪啪”声——这和他身份明显不符的习惯动作使此刻的吕根曼先生看上去完全是一个嗜酒且开朗的老年贫农:我得说,这实在是和我来的时候所想的,大不相同了。
我却并不认为汉斯探长的问题有什么好笑的。因此我并没有附和着他的滑稽动作而显出哪怕一点点的笑意来,一点也不。
请原谅我在这里使用了一些不礼貌的词藻——我并非对眼前的吕根曼先生有哪怕一点点的不满和偏见:只是,我找不到更好一些的形容词了——如果我的这些笨拙的言语被坎普尔无意间听到,她大概会说我是生活在1992年的“纳撒尼尔·费思伯恩先生”了(作者注:
纳撒尼尔·费思伯恩先生,儒勒·凡尔纳小说《公元2889年》里的一个喜剧人物——他疯狂地相信急冻再生技术,最后愚蠢地将自己给关在急冻棺材里冻死了——这应该也是国产科幻小说《急冻人》的原型。施瓦本地区的德语方言里面,有时候会将不会用词的人讽作“满口冻词(Gefriere)的人”,故在此处用此比喻)。
吕根曼先生见我并没有什么回应,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嘿,果然又走题了呢!年轻人,左撇子?,嗯?,这确实不怎么好笑,不是么?”
我含糊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什么。
“上个月开董事会的时候也这样,老这样?他们问我资金流动的再分配问题,我却给他们讲种植千里香的注意事项?嘿,他们准在暗地里说着‘老人都这样’呢!我可受不了,或许我是真老了呢?,年轻人,你说呢?”
我并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因此我选择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