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绪会有什么影响,他担心的是童教授,以及周哑鸣、苏行、谢晓静。消息杳然、生死不明带给他的痛苦超过任何能忍耐的范围,王大霖有一种筋骨断裂的感觉。
林曼善于察言观色,她看出了王大霖的忧虑与焦灼。她低声说:“安静点,着急没用,就像你在上海被捕后一样,只能静静地等候营救你的人,你不可能逃狱。最后,你等来了救你的人。你把这里当成上海的监狱,会有人找你来的。”
“你需要安静!”王大霖回了林曼一句。
“给我一根烟吧!”林曼要求道。
“我只抽烟袋锅子。”王大霖答道。
以前每次抽烟前都是杏姑给他填满烟丝,用拇指按紧,划燃火柴点上,美美地吸上一口再递给他。他一抽烟就会想起杏姑,心中就会堆满无限的惆怅,排解不出。所以,他现在不怎么敢碰烟,抽得越来越少。林曼此时提起抽烟,更让他烦恼不已。来港前他想过,在接走教授的同时寻找杏姑母子,他预感,能在香港见到他们。可现在,别说杏姑母子,就是教授,连个影儿都没看到。林曼一提,他心里一烦,烟瘾犯了。
王大霖从腰里抽出烟袋锅子,填上烟丝抽了起来。一股淡淡的烟雾在书房蔓延开来,林曼闻到烟味,不满地对王大霖说:“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男人。”
王大霖从嘴里拔出烟袋锅子,问:“你抽吗?”
“我不抽,”林曼恶狠狠地说,“你明知道我不抽烟袋,却拿烟味来勾引我,你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只顾自己。我真后悔认识你,更后悔在上海的那一段所谓夫妻生活。我当时怎么容忍你的呢?我甚至还……唉!我都不好意思提。”
“你不抽烟袋,别人也不能抽,这就是你的逻辑。在上海,你只顾自己的筋骨是否断裂,从不顾及别人,比如你姐姐是否变成白骨。这就是你的世界,一个宽宏大量的世界。十几个共产党员的死,换来你和那个狗日的梁君私奔,你他娘还有脸在我面前说自私,你配吗?”王大霖越说越冒火。
“别这么骂梁君,到时候你会感激他的,他手里有你要的教授。”林曼毫不客气地顶了一句。
“别太得意,林曼,有你哭的时候。如果教授真在梁君手上,我不相信他能用教授换你,真的不相信!”王大霖用语言刺激着她。
“哈哈……”林曼仰头笑了起来,“你见识太少了,你就知道在延安宝塔山下给杏姑唱山歌,你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到底能爱到什么程度。多少英雄为红颜抛去头颅,多少君主为红颜失去江山。”
“你确定,梁君是英雄,是君主?”
“我确定,他是我的英雄,我的君主。”
“到时候我会看到他的表演的。”王大霖不再理林曼。她说得再天花乱坠,都免不了最后被制裁的命运,只是时间问题,结果只有一个。
“如果你不相信他会救我,那你现在把我杀了,行吗?”林曼那张嘴毫不示弱,继续刺激着王大霖。
王大霖现在不能杀她,哪怕存在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应该把她留着,直到她失去价值。
他不再搭理她。
半夜,林曼嘤嘤哭了起来。她轻声叫王大霖,让他靠过去,她有话要对他说。王大霖知道她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她强颜欢笑,扬扬得意,用语言彰显狂傲,都反映出她内心的虚弱。王大霖看得很清楚。
她问王大霖:“如果梁君手里没有童教授,你会杀了我吗?”
“会。我不想瞒你。”
“男人都会这么狠心吗?”
“对你这样的叛徒,任何人都不可能心慈手软,你必须接受组织制裁,这是纪律,你事先就知道,可是你仍然选择背叛。你以为过了他们那一关,就可以侥幸躲过我们,世界上没有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