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了半步,在他耳边悄声告知:“那件事请过一会儿再说。”
爱德华没有回头看随从,仿佛他和连恩之前的对话不存在似地改变了话题。
“你觉得地牢如何?虽然那里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你想看看吗?”
连恩有些在意那个自杀的侍女和杀人案间的关系,不过这样的念头被他对城堡地牢的兴趣给盖了过去。
小时候,父亲跟他说的故事中,经常会出现巨大城堡里的恐怖地牢。偏袒爱尔兰的父亲所说的故事,主角一定是爱尔兰的英雄,而反派角色一定是英格兰人。当时连恩阳开始理解伦敦是英格兰的首都,认为在伦敦土生土长的自己应该也是属于反派的那一伙。麦可一发现他因此精神低落就慌了手脚,从此就只说些勇敢的伦敦孩子当主角的故事了。
不管怎样,他的双眼因为越怕越想看的好奇心而闪闪发亮。
“我想看!”
连恩朝气蓬勃地回道。
地牢位于城门塔的地下。他告诉连恩说,里面遗留着装了铁窗的房间和锁、镣铐等等,石地板上发黑的痕迹则是血痕。
“这里还有在使用吗?”
“我听说最后一次使用是在半个世纪前。这么说来,那个被怀疑和塔之贵妇人偷情的佣人好像是在这个地牢里拷问致死的。”
连恩发出呜呃一声,缩起了身子。
爱德华轻轻地笑了。
“你可能不会相信,经常有人说在这城门塔附近目击到塔之贵妇人的幽灵,悲叹着恋人的死而四处徘徊。她以遭受伯爵虐待后的凄惨姿态现身,引以为傲的黑发被割短,身穿沾满鲜血的白色长袍——”
“无聊!”
“可是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那个侍女自杀的晚上也是。甚至有传闻说侍女也过上那个亡灵,才会精神错乱而自杀。”
“那是胡说八道啦。有些人把胆小鬼的错觉当真,怕得以为自己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他们继续着幽灵存在论的唇枪舌战,一面从城门塔登上了城墙。
连恩俯视着一半沉进暮色的邻近村庄和牧草地,一边带着囚犯从牢狱中解放而出的心境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据说虽然还不及肯特郡的领地那么广大,但这附近一带都是威瑟福德家的领地。
“这些总有一天会属于我。”
爱德华这么说。他并非炫耀也非自大,只是陈述从他出生时起便已决定的事实。
依照英国的惯例,贵族家的长男不仅可以继承爵位,还能继承广大的土地、气派的豪宅与大部分的资产。其他手足能够继承到的财产少之又少。其中运气好的人能娶到女继承人或带来大笔嫁妆的美国大富豪之女,多数人则是选择成为政治家、军人或圣职者安身立命。爱德华的父亲,现任威瑟福德伯爵在他的兄长与侄儿仍在世时,就因此远离爵位成了军人。
“父亲以前是驻守爱尔兰的陆军士官。那时是爱尔兰独立运动组织IRB,即芬尼亚兄弟会意图壮大的时期。在他们两人私奔之后的隔年,也就是一八六七年三月,都柏林发生以独立为目的的叛乱,不过很快就被镇压了。有人怀疑我母亲是组织派来的间谍。他们会这么想,也是因为我母亲刚好在她亲戚经营的酒吧帮忙,而酒吧经常被用来当作交换组织情报的地方。父亲明明在调查爱尔兰那边的谍报活动,却喜欢上了母亲。因为当时父亲是一介陆军士官,在家族中的地位只是旁系,没有担负什么重责大任,所以他们的婚姻逐渐受到承认,私奔结婚后也于领地内的教会重新举行了正式的结婚仪式。然而,婚礼后悲剧发生了。伯父的儿子和伯父本人相继染上流行病去世,最后轮到父亲继承爵位,连同争端一并传了下来。”
爱德华像是在朗读书本或是什么一样,以琅琅上口却不带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