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力悲伤
知在寝室里坐了多久,方木才感到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脚底有湿冷的感觉。方木低头看看,鞋子上的雪已经化开了,混着鞋底的泥,在地面上留下污浊不堪的脚印。
方木站起身来,走到窗台下,拎起一个暖水瓶,晃了晃,给自己倒了一杯隔夜的热水。
喝了几口温吞吞的水,方木盯着水泥地面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脚印。看了一会儿,他又把视线投向前后左右的事物。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陌生。那油漆斑驳的双层床、凌乱不堪的被褥、墙上体育明星的海报、床下乱七八糟的鞋子,仿佛都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或者,改变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方木感到全身僵硬,刚刚回到身上的热气,仿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为什么能感受到——他?
尸检报告和现场勘验报告很快送到了丁树成的办公桌上。
女性死者名叫宋飞飞,师大经济系三年级学生,甘肃人。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全身一丝不挂,被捆在操场西南角的旗杆上,嘴里还塞着死者的内裤。在现场没有发现死者的其他衣物。尸检结果表明,死者的处女膜呈陈旧性破裂,但没有发现当晚行房的痕迹。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但是在血液中发现了经黏膜渗入的乙醚成分。由此,可初步推断死者曾被人麻醉。之后,她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剥光衣服,捆在旗杆上。从死者身上的勒痕来看,死者曾有过短暂的意识恢复,并有过挣扎。当晚气温大约为零下24℃,死因不言而喻——死者是被活活冻死的。
男性死者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死者叫贾连博,与女性死者同为经济系三年级学生,河南人。经调查,他与女性死者生前为情侣关系。从尸检结果看,死者头部有大约3厘米的头皮裂伤,疑为钝器击打所致,但是不足以致命。最终置他于死地的是插在死者后脖颈上的冰凌导致的脊髓损伤。根据现场的情况,尸体被发现的位置上方是体育场的外墙,顶端的水泥外沿还残留着断裂的冰凌。看起来,他的死似乎是一宗意外。但是,由于当晚的气温较低,死者头上的冰凌如果要落下的话,应该是受到过外力撞击的结果。勘验人员曾登上死者上方的体育场台阶进行勘验。可是,由于当晚曾有超过11厘米的降雪,所以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从调查走访的结果来看,两名死者都不是本地人,社会关系比较简单。而且,他们在系里人缘颇好,没有与人结怨的传闻,也没有男女关系方面的纠葛。根据两名死者的室友反映,贾连博和宋飞飞正处在热恋期,几乎整天都黏在一起,偶尔还会去校外的通宵录像厅过夜。
据此,警方对案发过程作了初步还原:两名死者在案发当晚曾在操场上约会,被凶手分别以钝器敲击及乙醚麻醉的方式制服。而后,凶手将女性死者带至体育场西南角,剥掉衣服后,将其捆绑在旗杆上。男性死者在苏醒后曾试图逃离体育场,后被未知原因导致的冰凌坠落刺死。
之所以将第一现场认定在体育场内,原因在于,这里是师大的情侣们约会的主要场所。再者,凶手不太可能在校园内的其他场所将两名死者同时制服。由此得出的另一个结论是,案发时间极有可能是晚10点半,也就是学生宿舍关闭之后。因为此时校园里人迹寥寥,正是凶手作案的最佳时机。
然而,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也仅限于此,仍有大量疑点无法证实。
第一,凶手是否是校内人员?
第二,凶手为何要置二人于死地?
第三,将二人制服后,凶手为何要费时费力地将女性死者绑在旗杆上,任其活活冻死?男性死者的致死原因究竟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权衡再三,警方决定先从第一个疑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