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A子失声痛哭的身姿让人印象深刻。在盖着白单的见処少年遗体前,双膝跪地,如道歉般抹着眼泪。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迸发出的已分不清是人类还是野兽的声音。裙摆和长筒袜满是墓地的泥泞也全然不顾。不仅如此,平时存在于脸上的骄傲逐渐褪去。如此这般失态,不知肮脏为何物的A子天城还是初次见到,然而却毫无嫌恶感。没法向她搭话,只能这样默默看着……
老鹰无情的鸣叫声在上空回荡着。
“绝对,绝对要抓到那个犯人。拜托了,忧君,助我一臂之力吧。”
A子早已哭肿如今还淌着泪的双眼望向天城,眼眸中燃烧着怒火。
“到头来变成只剩A子孤身一人了。”
天城边一口一口往嘴中送咽着迟来的晚餐边回想着今天早上的光景。食欲全无。只是靠着长久下来养成的职业本能机械地动着筷子。毕竟充足的体力可是工作的保障。
“A子老师现在如何?还好么?”
“不怎么样”天城摇了摇头。“唯有这次她也撑不住了。连冷静下来听他人说话都做不到。我把她送回家后就拜托给佣人了。A子双亲数年前就去世了,来往比较多的亲戚似乎也只有珠代的母亲。但自从珠代去世后她身体也垮了,天天卧床休息着。幸好A子家的那位佣人是个大好人,也可以安心了。”
“真是糟糕。那老公这次有好好看着人家的眼睛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是看了吧。”
事实上已经记不清了,昂首誓要逮捕凶手的A子倒是印象深刻地残留在脑海中。但之后是否有好好回望,并做出回应就……记忆全归于朦胧的云霞深处了。云霞。雾霭。
“要帮到A子,只有把凶手逮捕归案这一种办法了。这比我去安慰什么来的有用的多。不说真幌KILLER,起码要逮住杀害珠代和见処少年的凶手……”
天城放下筷子,不由得用上了力气,握住了耿子纤细的双手。然而耿子委婉地挣脱开,诧异地看着天城。
“老公,你觉得这样就行了么。”耿子冷冷地说道。
这是责备还是失望?或是相类似的情绪,亦或只是假装出来的。
“不,并不是这样的。”
最早是A子想要依仗天城“潜在的名侦探”能力来解决案件。但是天城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才能,只是一介普通的凡人,阴沉的无能之人。恨得牙痒痒,好悔恨。如果真像A子所言自己有那种能力那该有多好。但不可能。这就是天赋。天城如今能做的只有拜托耿子。
“可我也什么也不知道。而且老公你也有些误解了吧。以前的都只是我偶尔碰巧猜中而已,就只是这样。”
误解,偶尔,碰巧,猜中。耿子微薄的唇中只流泻出由高耸城墙围起的空洞谦虚之言。为什么?
“这么拜托你也不肯说么?并不是要问你有关真幌KILLER的事情。”
耿子毫无涟漪的白皙的脸庞下望着自己的丈夫。眯细起与细小的眉毛一致的眼眸。如水晶玉般硬质的澄清双眼中流转的只有天城的身姿。但从中无法读出耿子的内心所想。和平时别无二致。
“……就像之前说过好几次,我完全没有那种什么能力。倒是,‘狩帽男’对么,有关那个人的情报倒可以告诉你些。”
“狩帽男?”听到意外的名字,天城不由得反问道。
“嗯,那个人应该挺聪明的。总之他就是怪盗比彻姆。从秘密基地毫无线索留下的干净利落手法,以及为了盗取真幌兽使用的人体模型来看,肯定没有错。”
“对哦,钟表馆的秘密基地就是他为了偷盗真幌兽所准备的……那为什么珠代看到‘狩帽男’会吃惊呢。难道她知道从没人见过的比彻姆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