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令他被迫暂时待在这里。说到弱点,无法摆脱阿菊的肉体也是弱点之一,只要还留在这里,他就无法自制。只是,这种姐弟恋,又是与旅馆的女服务生,令青塚感到屈辱,并为之自卑。
然而,他还是认命地这么想,待在指月馆的这段期间是避免不了的。上山温泉既没有处处留情的走唱艺妓,也没有按摩女郎,从镇上请又太远了,这好歹也算旅途中的一种经验吧。他觉得自己只是顺水推舟,不可能与阿菊一直这么拖拖拉拉下去,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虽说随着交欢的次数变多,阿菊放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就算这样,她也不会阻拦他的离开吧。纵使青塚真的狠下心一走了之,她大概也不会追来。青塚决定尽量不去考虑将来的事,只一心沉醉于目前的暧昧欢愉中。今天是五月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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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卧着抽烟,烟灰掉落在咽喉上,这才让青蟓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距离阿菊和其他女服务生一起沿着桑田朝山里走去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青塚穿着旅馆的和服,踩着杉木木屐出了门。这身打扮实在不像要爬山。领班似乎隐约知情,带着浅笑目送。他避开领班的眼神,沿着大路往右,然后折入麦田,再从后面往回走。
他像以往一样走上山路,杉木木屐不跟脚,和服下摆又不时缠住脚踝。他索性把衣摆撩起,塞进腰际。弯过陡峭的坡道,山变得更幽深了。另一端是深邃的山谷,对面是陡峭的断崖。耳边黄莺婉转,一条黑白相间的斑纹蛇横在前方的马路中央,四周杂草放肆地疯长。
阿菊还是在老地方出现了。此时幽会已变得理所当然,所以两人连个笑脸都没露。她一手拎着竹篮,一手拽着青蟓的袖子,两人一起爬上狭窄的山径,进入林中。地点也是固定的,就在那块四面有树林环绕的草地上。
起先,交欢过程中青塚总觉得好像有某人盯着。山里常有烧炭工人,也有伐木的年轻人,青蟓心有旁骛、坐立不安。不过现在已经安心了,对于这种充满野趣的偷情方式也已驾轻就熟。
两人一小时后才起身。阿菊穿上黑色便裤,帮青塚把和服上的草屑拍掉——青塚从肩膀到背部都沾满了草屑。阿菊自己那件红褐色的开襟外套背部也已被草汁染成了青绿色。
两人走回山路,顺着这条路下去就会走到山脚的桑田。不过,阿菊还得将竹篮装满山野菜,所以不得不在中途与青塚分手。幸好,阿菊发现水泽边还长着许多其他人没发现的山野菜,否则她也无法趁摘菜时挤出时间偷欢了。
分手地点在山崖旁的山路上,走到半路上时,阿菊驻足看向山谷。
“竟然有人在那种地方走。”青蟓也探过头去看。
在被阿菊称为“那种地方”的山谷里,有一个男人正抓着灌木往对面的陡坡上爬。山崖露出灰色的岩壁,低矮处的山麓被矮树和杂草遮掩,最高处的断崖是一片盎然的新绿,令人眼睛一亮的杂木林一直延伸到山腰处,变成杉木林。
穿梭在灌木丛之间的男人身穿黑毛衣和鼠灰色长裤,戴着同色的鸭舌帽。从这边看去,只能看到背影,而且又隔了一段距离,因此看不出年纪有多大。两人眼看着男人爬上长满灌木的斜坡,单看他攀爬的样子,似乎不太熟练,不过行色匆忙。
看来他好像是从同一个斜坡下到谷底,然后再循原路爬上去。也可能是沿着山脚一路走到谷底,再从那边开始爬斜坡。不管怎样,山谷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连一条小径都没有。阿菊所谓的“那种地方”,是指长满灌木的斜坡。
他在做什么呢?或者该问他之前做了什么?青蟓也在暗忖。那个男人总算爬上了斜坡,消失在上方的密林深处。
“好奇怪啊。”阿菊目送着对方说。
“好像不是这一带的人吧。”青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