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
而言,他其实可以说是主犯。两个前途无望的业务员挤在旅馆的小房间里过夜,计划就这么谈定了。不过侵入的那家银行是由彦介提议的,因为他经常到那里汇款,对银行狭窄的内部格局观察得很仔细。
分行行长就住在银行后面,他们就是看准这一点才行动的。晚上八点左右,留下来加班的职员陆续熄掉窗灯离开了,他们立刻闯入。
一亮出刀子,分行行长便立刻取出钥匙打开保险库。当他们把一捆捆钞票塞进两个皮箱时,行长开始呼救。武治抓起匕首刺向行长的背部,行长夫人已被绑死,脸色发白,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起案件之后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也是因为行长夫人当时吓呆了。
两人抱着皮箱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昏暗的地方才敢停下来喘口气。他们停在一片草地上,远处闪烁着点点灯火,黑暗处似乎是湖水。当时虽然极度紧张,却还是觉得这片景色很美。
两人借着打火机的火光把钱平分后,许下了约定。
“双方就此断绝关系,今后就把对方当成陌生人。当然,连一张明信片都不能寄,也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下落。”
他们信誓旦旦地许下约定。
当时彦介不知为何萌生出一阵不安的预感,让他忍不住说道:“我说町田老弟,你比我年轻,一定觉得这世间很好玩,不过你看看报纸就会明白,如果挥金如土,就势必会露出马脚。而且,尤其不能沾女色。想玩女人,可以留待日后。町田老弟,你务必低调一点,用这笔钱做点生意,千万不能拿去吃喝玩乐哦。”
彦介刚说完,身处黑暗之中的町田武治就扑哧笑出了声。
“内堀先生,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听说临老人花业才危险呢,所以你自己才要多小心啊。”
町田嘴里又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这是他的老毛病,不过这时候听起来有一股莫名的恫吓力。
“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啊。”
彦介说完两人便握手道别。彦介觉得町田武治的手好冷,不过也可能是自己的手太烫了。自那时起,转眼间已过了五年。警方当初也曾大张旗鼓地调查抢案,但终究还是成了悬案一桩。
彦介辞去工作,回到故乡福冈,用他分到的那两百多万作为资本,低调而规矩地经营起目前这门生意。第三年时,他觉得安全了,开始扩大宣传。所谓“觉得安全了”有两层含意:一方面是经商顺利,已可以预见到将来会大展宏图;另一方面是因为确信无人会怀疑这笔资金的来源。三年来,规规矩矩做生意让他躲过了社会的怀疑。
说到安心,还有另一个重点,那就是完全没有町田武治的消息。彦介天天读报,因为他担心说不定哪一天报上会登出町田武治因某种罪名而被捕的新闻,这是他最害怕的事。町田武治身上隐藏着某种危险的性格,令他不得不如此担心。如果町田被捕,说不定会供出更严重的罪行。
不过,这似乎只是杞人忧天。町田武治的名字既未出现在报上,也从没传进彦介耳中。这是可喜之事,没消息就表示平安无事。町田一定也在某处用那笔钱悄悄地做着生意吧。
彦介一想到这里,就彻底放心了。他会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因为往后两年能毫无牵挂地全身心投入到生意中。
不料,最近他又开始感到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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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堀彦介的生意兴隆,资产不断累积。他在福冈的信用良好,稳稳立在富商的地位。可就在他飞黄腾达、自觉已在最佳状况之际,新的忧惧又朝他猛袭而来。
那是对町田武治的不安。他不知町田身在何处,只知道对方的确还活在这个世上。
任何一种犯罪,唯有独立作业才能做到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