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你的预感果然应验了!……”电话中的语调十分沉重,“宇佐美一成把岐逸郎认罪的遗书藏起来了,说是为了减少对画廊的打击。遗书是真的。”
塔马双太郎听了阿菅的说明,断言道:“这是在庇护摩衣子。”
“不好说啊。执印先生应该并不知道,警方锁定了摩衣子,说实话,我是完全弄不清楚了。”阿菅十分为难地踢着脚尖,“怀疑摩衣子女士的依据,只是间接证据而已,也找不出她的作案动机,不可能只因为缺少不在现场的证明,就对她怎么样。现在又有了执印先生的遗书,足够终止调查了。”
“你就这样服输吗?”
“怎么可能,弄不清楚和服输是两码事。看来只能从北斋那件事情行,寻找突破口了。”阿菅苦笑着说,“我打算明天就和三井一起,去一趟长野……”
“遗书提到杀害益子先生的理由了吗?”
“嗯,说是被他勒索。这就是杀人的直接动机,跟美国那头的看法一致。”阿菅无奈地说,“大概十年前,益子秦二郎主动和执印先生取得联络,之后一直以生活援助的名义,每年收取三百万。”
“持续了十年?”塔马双太郎顿时一惊。
“怎么说呢,对执印先生而言,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大钱,就随他去了。可是,益子从日语报纸上,得知了执印先生要到美国访问,立刻就给日本写信,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照遗书的说法,他不仅在信里漫天要价,还表示了回国的意向,要求执印先生负担,他在日本生活的全部费用。”阿菅刑警喃喃地说道,“先不说钱的问题,之前因为他远在外国,倒不用担心;可是他如果一旦回国,真不知道会拿什么问题,上门刁难自己。执印先生担心继续纵容他,会让益子秦二郎更加得寸进尺,为了吓一吓他,就带了刀去见面,没有料到却演变成了杀人。执印先生非常后怕,就赶到益子的公寓,拿走了过去写给他的信件。大致就是这样。”
“被勒索的理由呢?”
“遗书里没有写,只说既然坦白了罪行,就请别再追问了。”阿菅无可奈何地踢踏着感叹道,“他似乎宁死也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理由——这种遗书反倒更有可信度……”
“姑且算是合乎逻辑吧。”塔马双太郎无奈地点了点头。
“没错,勒索问题尤其重要,这在搜查上是高度机密,媒体也不知道,益子秦二郎能够定期从日本,获得款项的事实,自然更不可能泄露给执印先生。所以,既然遗书上出现了这件事,汇款人必然就是执印先生了。”
“那幅肖像画呢?”
“他一个字也没有提。应该没什么特殊意义吧。”
“你似乎相信他就是犯人了?”
“说实话,如果没有你提供北斋的线索,到了这步确实会结束搜查吧。”阿菅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道,“目前本部的老大,打算顺着北斋这条线,继续挖掘下去。”
塔马双太郎沉默不语。
“美方的负责人会来日本,他也坚信,执印先生是清白的,肯定会很高兴地,得知画廊和北斋的赝品有牵连。”
塔马双太郎仍然不吱声。
“不过,前途一片灰暗啊。如果执印先生确实清白,那他就是不惜背上杀人的污名,去袒护什么人。当然,对象只能是女儿摩衣子。换句话说,他对女儿抱着深重的父爱。可是,按照我们的调查,这对父女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阿菅稍事停顿,继续说道,“执印先生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不顾家庭,和情人住在一起,在摩衣子女士十四岁,直到结婚的十年间,那栋大房子里,就只有她和女佣两人,冷冷清清地生活着。按照世俗的看法,执印先生就是自私、任性的典型,总不会现在突然父爱爆发吧。”
塔马双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