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蜜月
电话的不是姊姊而是尚美。
“伸彦,不好了!宏子她……”他呼吸紊乱,以要哭的声音说道。
“宏子发生什么事了?”我大声问。
“宏子倒在地上,因此……情况危急。”
“倒在地上?为什么?”
“好像是一氧化碳中毒。似乎是暖炉的火不完全燃烧的关系。”
“暖炉?”
不可能的!我想。出门前,我确实熄火了。
回到家时,大家都聚集在客厅里。姊姊和尚美在啜泣,而医师则表情阴沉地静坐不动。房间中躺着宏子。我跌落在榻榻米上,从棉被上抱起爱女,无意识地从喉咙里喊出仿佛是远处狗吠的惨叫声。
我试想着宏子的行动:过了好久父亲都不回来,所以就回起居室点暖炉,虽然我一直不让她接近火,但她已经4岁了,大概也能记住父亲平日的动作,便自己点了暖炉吧!然而,她没想到要让空气流通。先前因为即将出门,所以我把窗户都关起来了。暖炉开始不完全燃烧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产生一个小疑问:早上,看那暖炉的煤油桶的指数时,几乎近于零,但现在容量近半满。是谁装的呢?然而,尚美和姊姊都没提起这件事。
事情过了十天后,我从住在我家后面的家庭主妇那里听到一件怪事。她说:那天早晨她看见尚美从后门提了桶煤油进去。
我觉得胸中一阵骚动。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又为什么要对那件事保持沉默?在意外发生前,尚美即已经到我家了吗?
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有一件:我家的起居室和厨房是相连的,其间用百叶窗帘分隔。意外发生时尚美曾证言那百叶窗帘是关着的。但这项证言令我觉得奇怪,因为我不记得那天早晨关了百叶窗帘,也无法想象是宏子关的。
然而,窗帘不关就不合道理。因为从点暖炉的时间及房间的宽度考虑,若开着窗帘就不会构成死亡意外了,这是专家们的意见。
和尚美结婚,最大的问题就是宏子。
很不可思议地,宏子不管怎么样都不愿亲近尚美,始终把她当成“陌生女人”看待。
对尚美的疑惑持续膨胀,已经转为确信了。但不曾想过向警方投诉,我准备以自己的双手让真相大白。如果是尚美杀了宏子,我也只有用自己的双手杀了尚美。
“回答我!”两手握着尚美的脖子,我问:“是你杀了宏子吗?”
尚美以悲伤的眼睛凝视着我,却不开口。
“为暖炉加油的是你吧!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却依然保持沉默,我不明白她有什么连藉口都说不出来的理由。
“为什么不回答?你沉默是因为不能否认杀了宏子吗?”
她轻轻摇摇头,微张着嘴唇。
“蜜月旅行……原本该、该是幸福的。”
“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马上就可以继续蜜月,现在你快说真话。”
尚美不回答地闭上了眼睛,说:“如果要杀我,你就杀吧!”
“那么,果然……”
我咽了口口水,加强指尖的力量。
傍晚,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站在门外的,是那位老人。
“要来一点吗?虽然太阳还没下山。”他手握白兰地酒瓶,一双眼睛眨了眨。找不着巧妙的拒绝理由,我只好让他进屋。
“咦,你太太呢?”环顾房间后,他问。
“出去一会,买东西吧!”我伪装平静,但不自然的口吻连自己也很清楚。
“我可以问件事吗?”我放下酒杯看着老人。“你是否曾想过要杀死……尊夫人?”
老人似乎一点不惊讶,他慢慢地将酒杯放回桌上,然后凝视着斜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