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吸血鬼-第一部--二
河的上游修建了许多房屋。这些建筑富丽堂皇,在日光下像神殿一样闪闪发亮。当然这个城市少不了种植园主,不断会有植物园主携妻带子,坐着光彩夺目的四轮马车进城来,买睡袍,买银器,买宝石,然后纷纷奔向古老的法式剧院、新奥尔良戏院、圣·路易斯教堂。狭窄的街道便车水马龙,拥挤不堪。星期六,教堂里吟唱着大弥撒曲,曲声从教堂开着的门里传出来,传向阿尔摩广场的人群,传向法国市场,掩盖了那里嘈杂的人声,也传向隐隐约约、悄无声息在密西西比河里漂流的船只。密西西比河的水位很高,高过新奥尔良城的地面,河水沿着高筑的河堤流淌,河里的船只看上去就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
①指因人种、文化、语言等的不同而形成的与周围区域相对孤立的一群人。
“这就是新奥尔良城,一个蔚为壮观、令人神往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地方,一个衣着华贵、姿态优雅的吸血鬼,在夜晚穿行于一个又一个煤气灯组成的片片灯海是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的,就像成百上千的其他富有异域情调的人一样——如果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真有人停下步子用扇子遮住脸悄悄说:‘那个人……多么苍白,那样闪闪发光……他那走路的步态,多么不自然!’在这样一个城市,这样的话还来不及传开,吸血鬼就能逃之夭夭,以他猫一般的眼睛,搜寻于小巷中;搜寻于船员们头枕桌子沉睡着的昏暗酒柜旁;搜寻于屋顶高高的旅馆房间里,那儿或许有个女人正孤独地坐着,双脚搁在绣花枕头上,腿上盖着花边床罩,一根蜡烛发出黯然的光,照着她低垂的头。她绝不会看见一个巨大的影子移过房顶上的石膏花,也决不会看见一根长长的手指伸出去压灭那微弱的烛焰。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那些因不同的原因在这个城市里待过的男人和女人,都在身后留下了某种纪念碑,有大理石做的、砖做的,还有石头做的,至今依然耸立在那里,因而即便煤气灯消失了,飞机出现了,办公大楼挤满了可纳尔大街,但美和浪漫最本质的东西还是保存了下来。虽然这些东西不是每条街上都能见到,但很多地方的景象对我来说,依旧是昔日的景象。当我在星光下漫步于夸特街或者花园街,便又回到了那个岁月。我想这就是纪念碑的意义,不管它是一间小屋,还是有着科林斯式柱子和金属雕檐……的高大建筑。纪念碑并不告诉你这个或那个人来过这里,不会的,而是告诉你他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所感受到的东西依然在延续。过去照耀过新奥尔良的月亮,今天依然在那里升起。只要纪念碑竖着,它就会陪伴月亮升起。这种感受,不管在这儿……还是那儿……都是一样的。”
吸血鬼显得有些悲哀,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怀疑。“刚才讲到哪儿了?”他突然问了一句,有些疲劳的样子。“对了,钱,我和莱斯特得挣钱。我告诉过你他可以偷,但关键是为以后的投资。我们必须使用积攒下来的钱。我讲到后面去了。我杀动物,这个待会儿再讲。莱斯特一直就杀人,有时一晚杀两个或三个,有时则更多。他喝一个人的血,经常是解了一时的饥渴便住口,接着就去找另一个。用他粗俗的话说,他就是喜欢人血。娇嫩的少女是他晚上最喜爱的第一道菜,而使他最得意的是杀年轻男子。像你这个年龄的小伙子尤其称他的心。”
“我?”男孩低声说道。他一直将双臂交叉放在桌上,身子向前倾着,盯着吸血鬼的眼睛,听到这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是的,”吸血鬼接着说,似乎没有注意到男孩表情的变化。“知道吗,他们代表了莱斯特最大的失败,因为他们最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当然,莱斯特本人并不明白。我渐渐明白了这一点,而莱斯特却什么都不明白。
“我给你举个例子,最能说明莱斯特的所好。从我们这里往河的上游方向有一个弗雷尼尔种植园,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