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对这一点十分的确定。这就是为什么她在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时,会感到如此的憎恶,如此的无法想像。没锁紧的插销,意图仅在于造成短暂的肢体障碍;在确定鲁丝无法在九月时抵赴阿灵葛——而自己将取而代之。
露西不禁怀疑,当茵恩斯在拒绝威其利骨科医院的职位时,心中是否已经做好如此打算了呢? 不,当然不会。
她绝非冷血地来计划这一切。事情是在绝望之下,最后一刻才执行的。
至少,是在最后一刻才发生的。
有可能事情会拖到最后一秒,是因为先前没有下手的机会。如果不是事先要清理体育馆,鲁丝也许会早些到。
“她的脸蛋像是15世纪意大利悲剧性贵族家庭波吉亚一家人。”爱德华·亚帝愉快地说过。
而迪得洛那个曾祖母的祖母,她,则是有预谋的。之后过着平安、成功的漫长岁月,管理着土地,带大了儿子,倒也没有精神抑郁的任何表征。
风吹进了房里,茵恩斯的窗户格格作响。她听见茵恩斯穿越房间走向窗户,不到半晌,响声就停了。
她真希望自己能在这一刻钟走到邻房,打开手掌,给茵恩斯看那一张她并不想打的王牌。她们俩一起,必定可以找出解决之道。
一起? 和这个把插销松开的女孩子? 不。和那个上星期六下午,同自己一起在走廊上讲话,神采飞扬,充满自信,聪颖的女孩。和那个今天晚上失眠的女孩。和那个母亲的女儿。
不管她做了什么,甚或是她计划了什么,事情的结果都不是她可以预见的。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同样是一出悲剧。
那么,又是因为谁,才导致这出悲剧的发生呢? 涵妲。涵妲,和她那自以为是,对那个较差学生的偏爱。
她怀疑,涵妲是否如茵恩斯一般,无法入眠。涵妲从西拉博医院回来时,看起来异常的消瘦。好像撑起来的身架会突然崩塌,填充在内的一切也将随之移位。就像是一个劣质的填充玩具,在托儿所里待了一个月以后的状况。
涵妲看来就像如此。
她真的为她的朋友感到遗憾,丧失了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爱? 是的,她猜想,疼爱的人。只有疼爱,才会让她对鲁丝的缺点视而不见。失去鲁丝,并为深爱的赖氏学院感到担忧。她真的为涵妲所受的痛苦感到难过。但她也实在无法去想,要不是因为涵妲的一意孤行,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茵恩斯的脆弱也难辞其咎。但是,涵妲按下了引爆悲剧的按钮。
而现在,她,露西,也正准备按下另一颗按钮,这一次会引发更可怕的效应。
就运作理论而言,所有的环节将一一扣上,该毁的就毁,黑白分明。涵妲也许自食其果,但是茵恩斯一家人面对巨变,又情何以堪? 或者,这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对茵恩斯在成长过程中,如此缺乏弹性地应对进退,他们又该付多少责任? 且不说她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是他们有没有试着提供她所缺乏的一切? 有什么人能说出肇因何在? 就算是经过法律判定,但也许终究到了最后,还是由老天爷来定夺。如果你是个基督教徒,这可谓是理所当然。你会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有其原因。
为了茵恩斯因谋杀受审而饱受折磨的人,必定是在承受自己过去所犯下的过错。这是个健全的理论,露西也希望自己能支持这个说法。但是她觉得实在无法去相信,茵恩斯那挚爱她的双亲必须负责任,提着头来面对这出言语无法形容的悲剧。
或者,也许——她坐起身,考虑这个新的想法。
如果老天真要定夺——显然它是打算这么做——那么也许它正在执行它的决定。
运作的方式,在于一开始,就让她来找到那个蔷薇花饰,而不是让别人先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