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二日
他工作非常认真卖力,从来不出错,于是就给他转成正式工了。”
“他是流浪汉,当了正式工后,那么户口怎么办?”
“文革的时候,一切都很乱,后来,他就自己报了一个户口,那时候的派出所天天搞阶级斗争,谁还管这种小事啊,就真的给他报上了,算是我们这里的人了。”
“真奇怪,他为什么一直不回上海,而要留在这里呢?”我不解地问。
“是啊,他这个人一直都很怪,很少说话,在这里几乎没什么朋友,也一直没有结婚,有人怀疑他是文革的时候犯了案逃到这里来避风头的,但是也没什么证据,而且他虽然性格很怪,但应该还算是一个好人,平时工作一直很认真,没做过什么坏事。一年前,他突然双目失明了,检查不出什么原因,也许他真做过什么坏事,遭了报应了。”
“谢谢了。”
叶萧和我离开了殡仪馆,按着那个负责人给我们的齐红李的地址找到了那里。
这是在小县城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栋小平房。低矮,潮湿,阴暗,我们钻进那房子立刻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那个人就在我们面前,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中等个子,毫无特点的脸,眼睛睁得很大,却一点神采都没有,直盯着正前方,果然是个瞎子。
“你是齐红李?”
“两个年轻人,你们找我干什么?”
他居然知道听出了两个年轻人,叶萧说话的声音能够被听出倒也不足为奇,可是我还没说过话呢。我仔细地观察了他片刻,然后轻轻地说:“四年前,你做过一件事。”
“什么事?我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烧尸体。”
“你火化过一个女孩,然后,你使她重新回到了她父母身边,我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我听不懂。”
他的口风可真紧,我决定吹个牛皮,冒一回险,我突然大声地说:“我是那女孩的哥哥!你不要再隐瞒了。难道你一定要见到她才肯说实话吗?”我看了看叶萧,他偷偷地对我翘了翘大拇指。
“你真是她哥哥?”
“当然了,同一父母生的亲兄妹。”
“你说谎。你的声音告诉我,你在说谎,相信一个瞎子的听力吧。”
我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还想硬撑,却说不出话了。叶萧给我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他靠近了齐红李,用上海话说:“72年以前,侬在啥地方?”
齐红李显然吃了一惊,神色有了些变化,然后他吞吞吐吐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明明是上海人,文革结束以后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私自在这里报户口,为什么在简历上1972以前的全是空白?”叶萧的说话具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你到底是谁?”
“你用不着管我是谁,问题在于你究竟是谁?齐红李?这名字可太怪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了多少?”他的回答有些忙乱了。
“那取决于你了,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我们几个人的事,而关系到许许多多的人,我想,你不是那种搞阴谋的人吧。”叶萧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接着说,“相信我们,我们不是来给你找麻烦的,我们是为了真相,因为这真相事关重大。”
齐红李不回答,他那无神的眼睛眨了几下,最后轻声地说:“告诉我,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这是突破口,叶萧立刻回答:“许多,至少已有几十人了,过几天,也许会更多,我们在和时间赛跑,能挽救多少人就是多少。说吧。”
“到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我的眼睛全瞎了,用不着担心见到那些可怕的事情了。我的真名叫李红旗,齐红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