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无论受到任何质问都不会动摇的细心顾虑。因此靖子和美里,才能毫不仓皇、理直气壮的与刑警对峙。当时靖子觉得,如果这时候应付得不好让人看穿谎言,就会害石神的一片苦心化为泡影,想必美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这些指示的最后,还补上这么一段。
“工藤邦明先生似乎是个诚实可靠的人。和他结婚,你和美里获得幸福的几率应该比较高。请把我完全忘记,千万不要有罪恶感。因为如果你过得不幸福,我的行为将会完全成为徒劳。”
她看了又看,再次落泪。
她以前从没遇到过这么深的爱情,不,她连世上有这种深情都不知道。石神面无表情的背后,其实藏着常人难以理解底蕴的爱情。
得知他去自首时,她以为只是替她们母女顶罪,但是刚才听到汤川的叙述后,石神蕴藏在这段文字中的深情,更加强烈地刺向她的心头。
她想去警局说出一切,然而就算这样做也救不了石神,因为他同样也是杀了人。
她的视线停驻在工藤给的戒指盒上,打开盖子凝视戒指的光芒。
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或许至少应该照石神的心愿,只考虑母女俩怎么抓住幸福就好。诚如他所写的,如果在这时退缩了,他的辛苦将会付诸流水。
隐藏真相很痛苦。就算怀着秘密抓住了幸福,想必也不会有真正的幸福感受。肯定会终生抱着自负的念头,没有片刻能得到安宁。不过靖子觉得,忍受这种痛苦,好歹也算是一种赎罪。
她试着将戒指套在无名指,钻石好美,要是能心中毫无阴霾地投入工藤怀抱不知该有多幸福。但那是个无法实现的幻梦,自己的心永无放晴之日。心如明镜不带丝毫阴霾的,毋宁该是石神。
把戒指放回盒中时,靖子的手机响了。她看着液晶萤幕的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她回答。
“喂?请问是花冈美里同学的妈妈吗?”是个没听过的男人声音。
“对,我就是。”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是森下南中学的坂野,突然打电话来不好意思。”
是美里念的国中。
“请问,美里出了什么事吗?”
“老实说,刚才我们在体育馆后面发现美里倒卧在地下不省人事。她是那个……呃……看样子,好像是拿刀子还是什么割腕。”
“啊?……”靖子心脏突然乱跳,几乎要窒息了。
“因为出血严重,我们立刻把她送往医院。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请您放心。只是有可能是自杀未遂,所以我想应该先让您知道……”
对方说的后半截,几乎完全没传进靖子耳中。
眼前的墙上有无数污渍。他从其中选出几个适当的斑点,在脑中以直线联结那些点。画出来的图形,等于三角形和四角形、六角形的组合,接着再涂上四种颜色加以区分,相邻的区块不能同色。当然一切都是在他的脑中进行。
石神在一分钟之内就完成了这个课题,一旦破解了脑中的图形,就再选择其他斑点进行同样的步骤。虽然单纯,但就算做了又做也不厌倦。如果做腻了这个四色问题,接着只要利用墙上的斑点,做解析问题就行了。光是计算墙上所有斑点的坐标,恐怕就得花上不少时间。
身体受到束缚根本不算什么,他想。只要有笔和纸,就能做数学题。万一手脚被绑,在脑中做同样的事也就是了。纵使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也没人能把手伸到他脑子里。那里对他来说就是无垠乐园,沉睡着数学这个矿脉。要把这些矿藏统统挖出来,一生的时间未免太短。
他再次感到,自己并不需得到任何人的肯定。他的确有发表论文、受人评价的欲望,但那并非数学的本质。是谁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