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喜欢钓鱼啦,诸如此类的事。后来同可瑞结了婚,我根本不喜欢可瑞——或者,就因为这样,可瑞也不喜欢我。当然,我的亲娘,已经记不起来了,我喜欢亨利叔叔和卓伊叔叔。他们很风趣——有些地方比父亲更加风趣。我想,父亲在某方面,是一个沉默而相当忧郁的人,而两个叔叔,却能自寻乐趣。我认为,卓伊叔叔有点儿野,那种野劲儿是因为有很多钱,反正,开汽车时撞车失事的就是他,另外一个叔叔在作战中阵亡。打从那时候起,爷爷就成了个病人,三个儿子都死了,对他真是恐怖的打击。他不喜欢可瑞,也不太理会远房的什么亲人,举例来说,鲁朋表叔。他说过,谁也不知道鲁朋要干什么。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作了安排,把自己的钱交给信托董事会,一大笔钱捐给了博物馆和医院,留下给可瑞生活的足够多的钱,还有给女婿的一份——那就是博市克姑父。”
“但是大部分都归你?”
“不错,我想这也使爷爷有一点点担心,他竭尽了全力为了我,而要这笔钱有人监督。”
“靠安德叔叔和劳斯坦吗?一个是律师,一个是银行家?”
“是呀,我想爷爷认为我自己没法儿照应得很好。奇怪的事,他让我到年满二十一岁止,——而不是像很多人的做法,要到二十五岁——这笔钱就不归信托董事会保管了。我想那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吧。”
“那可真是奇怪,”我说:“在我看起来,应该反过来才对嘛?”
爱丽摇摇头,“不,”她说:“我想爷爷认为年轻的男人总是很野,寻欢作乐的,就会有那种邪门女人千方百计把他们套牢,如果让他们有时间去逍遥浪荡——这是你们英国人的说法吧?——玩个够,倒是件好事。但有一次他对我说:‘假如一个女孩子要懂事,基本上二十一岁就行了,让她再多等四年,并不会有什么两样。除非你很笨,二十五也还是一样的笨。’”爱丽望着我微微笑道:“而他并不认为我笨,他说:‘你对人生也许认识得不多,爱丽,不过你很通情达理。尤其是对人,我想你以后也会永远这样。’”
“我想他不会喜欢我。”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爱丽为人相当实在,倒没有想要使我安心而说上些什么,毫无疑问这是真情实况吧。
“不会!”她说:“我想他在开头时,大概吓得要死,习惯了也就好了。”
“可怜的爱丽。”我突然说道。
“你为什么说这句话呀?”
“以前我对你说过一次,还记得吗?”
“不错,你说过可怜的小小富家女,这句话也说得相当正确呢。”
“这一回倒不是有同样的意思。”我说:“我并不是说因为你富所以可怜,我想意思是……”我迟疑了一下:“你有太多的人,……算计你,围在你周围,想问你要东西的人太多了,但是却并不真正关心你。这是事买,不是吗?”
“我想安德伯伯真心关怀我,”爱丽说得有点点儿怀疑:“对我一向很好,很同情。别人嘛——才不呢,你说得很对,他们仅仅只是要东要西的。”
“他们来勒索你,不是吗?向你借线,要好处,要你救他们脱离困境,像这一类的事情。他们吃定了你,吃定了你,吃定了你了!”
“我想这倒是相当自然的事,”爱丽沉沉静静说道:“但是现在我和他们做了个了结,我到了英国住下来,以后就不常常见他们了。”
当然,这一点上她错了,没有能把握住事实。到后来劳斯坦自己来了,带了一大堆文件、纸张和其他东西,要爱丽签字,要她同意投资。他向她谈到关于投资,她拥有的股份和财产,以及信托基金的处理。这些在我听起来都莫测高深,既没法子帮她的忙,也不能提供意见,更不能阻止住劳斯坦欺骗她。我只希望他不会,可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