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自己高兴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
他不自觉地笑着说:“伦敦是个相当可怕的地方,不是吗?”
“噢,是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儿。”
“我也是。”
皮拉尔问:“你不是英国人吧,对吗?”
“我是,可我从南非来。”
“噢,我明白了,这就对了。”
“你刚从国外来吗?”
皮拉尔点点头,“我从西班牙来。”
斯蒂芬很感兴趣:“你真的从西班牙来吗?那么你是西班牙人啦?”
“一半是,我妈妈是英国人。所以我英语才说得这么好。”
“那儿打仗打得怎么样了?”斯蒂芬问。
“太可怕了,非常不幸。到处都毁了,好多地方——是的。”
“你支持哪一边?”
皮拉尔的政见看起来相当迷糊。她解释说,在她的村子里,没有人很关心打仗的事。
“它离我们不是很近,你明白吧。市长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当然支持政府,而神父则支持佛朗哥将军——但大多数人都忙着照料他们的葡萄园和土地,没时间去管这些事儿。”
“那么在你们附近没怎么打吧?”
皮拉尔说过去是这样的,“可后来有一次我坐汽车,”她解释道,“遍地都是废墟,我还看见一颗炸弹掉下来炸毁了一辆车——另一颗炸毁了一所房子。”真刺激,斯蒂芬·法尔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扭曲的笑容。
“这就是它给你的感觉吗?”
“这倒也是件讨厌的事,”皮拉尔说,“因为我想接着走,可我们车的司机被炸死了。”
斯蒂芬看着她,说:“这一点儿都没让你不安吗?”
皮拉尔的黑眼睛睁得非常大。
“每个人都要死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是吗?如果是飞快地从天而降——嘭——像那样,和其它任何死法又有什么不同呢?一个人会活一阵儿——是的,然后就要死掉,这个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样的。”
斯蒂芬.法尔笑了。
“我认为你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你认为我不是什么?”皮拉尔显然由于这个以前不在她词汇表里的词儿而感到困惑,“你会原谅你的仇人吗,小姐?”
皮拉尔摇摇头。
“我没有仇人,不过,如果我有”
“怎么样?”
他注视着她,再一次被她那弯弯的、可爱而又无情的嘴迷住了。
皮拉尔严肃地说:“如果我有一个仇人——如果有人恨我而我也恨他——那我就会割断他的喉咙,像这样……”
她做了一个生动的手势。
那手势是那么敏捷那么粗鲁,以致于斯蒂芬·法尔一下子吃了一惊。他说:“你是一个嗜血的女郎。”
皮拉尔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那你会怎样对待你的仇人呢?”
他开始先是盯着她,然后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啊!”
皮拉尔不满意地说,“可你当然是知道的。”
他止住笑,倒吸了口气,低声答道:“对,我知道……”
然后他马上换了一种态度,问道:“你到英格兰来干什么?”
皮拉尔带着一种端庄的神情答道:“我来这儿跟我的亲戚们一起住——我的英国亲戚。”
“我明白了。”
他靠在椅背上,仔细地打量着她——猜想她所说的那些英国亲戚是什么样,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西班牙陌生人……试图想象出她在一群严肃的英国人中间过圣诞节的情景。
皮拉尔问他:“南非很不错,是吗?”
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