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情
唐涛的字迹刚劲有力,看来这个人不仅是一名探险家那么普通,他的书法相当有功力。笔记上还画有许多插图,那些绘画也堪称妙作佳品,图文并茂,每一页都记录着惊险刺激的冒险经历。张立原本只是想找找唐涛有关帕巴拉神庙的记录,但他只翻看了第一页,就被文章的内容牢牢吸引住了,并不可遏制地想继续翻看下去。虽说是本笔记,却胜过了他看过的任何一本冒险题材小说,更重要的是,唐涛写过的一些地方是张立去过的,因此他知道,唐涛写得有多么的真实,其描述之生动具体,看了犹如身临其境,扣人心弦。加上那些简单而清晰的速描绘图,这本笔记,不啻于一本完美的藏宝图合集。某些地方风景如画,某些地方机关如林,某些地方建筑神奇,某些地方惊险神秘,唐涛使用过的工具,有很多连目前的特训队都还达不到;唐涛去过的一些地方,比他们去过的还要凶险万分,每当看到玄奥处,张立不由自主停下思索,这样的机关设计,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会怎么办?当看完唐涛的记述,又不禁拍案称绝,竟然还有这样的方法!原来这个机关竟然是起这个作用的,该死,我怎么没想到!
张立果然忘记了饥寒,只是看得时而心惊胆战,时而赞叹不已,时而疑窦丛生,时而冷汗涔涔。这时候,张立才回忆起古俊仁博土说的,这是中国探险第一人,这个称号,不是凭空得来的。
张立刚开始看唐涛深入非洲原始从林的一段经历,就听见岳阳道:“好饿啊!”
张立面色一喜,扔掉笔记,踢了睡袋里的岳阳一脚,骂道:“你小子,总算醒了!我背着你要死要活,四处逃命,你倒好,舒舒服服地睡安稳觉!现在醒啦,知道饿啦?没有吃的了,我都吃光了!”
岳阳长出一口气道:“是那血清起效太慢了,不能怪我吧。我们现在在哪里?好像还在帐篷里嘛,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到处逃命了?”
张立跳将起来,道:“请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这里可不是刚才那座帐篷了!快起来,被你一说,我也饿得不行了!”岳阳道:“还有吃的啊!你这家伙……”
由于贴得更近了,说话声音也不用那么费力了,卓木强巴和唐敏原本就紧挨在一起,低声耳语,只是这次多了一个吕竞男,许多话又成为禁忌。吕竞男醒来后,神志一直没恢复到正常状态,有时一会儿叫热,一会儿叫冷,卓木强巴知道,那是中枢调温系统出现了问题。有时吕竞男又发出一两声谁也听不懂的呓语,有时还有梵语发音,卓木强巴和唐敏则只能应着她的发音回答,使她不至于沉睡过去。不过,意识迷乱中的吕竞男始终牢牢地攀附着卓木强巴,好几次差点把唐敏挤下去,似乎这是她唯一剩下的生命本能反应。
但还是太冷了,尤其是手指足尖,冰冷像一只水妖包裹着你,顺着肢体的末梢慢慢地爬上来,布满你的全身。此刻的三人就像被数件衣服反复包裹的大粽子,卓木强巴将衣物勒了又勒,袖口足管等处用细绳扎紧,他的破背包做了衣服缝隙间的填充物,吕竞男的背包像个袋子将三双脚装在里面,三人等于是捆在一起,如此,也无法抵挡寒冷的入侵。体温仍在一点一点被消耗,却没有补充,趁着还能动,三人便依靠肌肤激烈的摩擦取暖,但能量却消耗得更快了。吕竞男还在呓语,但此时有些话已经可以听清楚,其中反复的一句便是:“卓木强巴,有什么了不起……”
后来吕竞男似乎更清醒一些了,但还是有意无意地重复这句话。每次听到这句话,卓木强巴就明显感到,身体某处肌肤像被蚂蚁狠狠地咬了一口,又麻又痒又痛,他已经分不清感觉是来自左边还是右边,对他来说,已不重要。此时对他来说,喉头强烈的干燥和痒感,整个肺部像被烘干机烤过,那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湿化的氧气早已用完,同时面对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