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宽河
因为之前那场仗打得实在痛快,这批人互相熟络了一点,特别是军医,好像真的看上赵半括一样,一路上和他东拉西扯,虽然让他很不耐烦,但也间接了解了不少队员的情况。
除了那个探路的尖兵小刀子之外,队员都来自新三十八师。这帮人都是一个月前才被师部选在一起的,互相间并不太熟悉,赵半括最后一个入队,可能是因为有什么原因临时补缺。其他人都在兰伽姆合训了一周,所以稍微有点交情,但是也不深。
最早在灌木丛里等赵半括的曹国舅,本名叫做曹正兑,是个狙击手,因为枪法好,平时牛得要命,除了队长外什么人都看不上眼。
探路尖兵是个孤儿,缅甸和中国的混血,被缅甸当地的土著人养大,后来日军侵缅,养父母被杀害,所以就投了军。他本来是第五军某师游击支队的,大溃败时和自己的部队走散了,这才辗转到了新三十八师。可能是因为熟悉野人山地形,才被征召进了小分队,担当了探路尖兵的重任。从他的话里话外,可以听出廖国仁是他的老上级,因此廖国仁本身可能之前也是游击支队专门负责特种任务的。
四眼通信员王思耄年纪不大,据说是师部直接下来的,懂发报密码和英文,因为是知识分子所以和其他人都有点距离,军医又犯贱喜欢去调侃他,所以长毛总说军医是看上人家了。王思耄不拿枪的时候书生气很足,打起仗来却非常手辣,枪毙俘虏,就算是伤员也不带犹豫的,所以虽然看上去是一个面皮白净的读书人,也没人欺负他。用长毛的话说,正常的读书人第一次冲锋的时候就死了,活下来的都是疯子,千万别碰。
至于那个大牛,名字叫商怀,听上去很斯文,为人却一点也不斯文。东北人,脾气大得很,稍不顺心就日爹操娘,不过脾气大力气也大,又赶上部队的军粮养人,把这家伙吃得像牛一样壮,据说小口径的手枪打在他身上跟玩似的,摆弄起来重型武器绝对是一把好手,执行掩护任务绝对没说的。
说起来那个长毛,叫做游京。还真是个爆破手。前年在腾冲待命的时候,他因为得痢疾被军医治得死去活来,所以总是有事没事找军医麻烦。军医说到他时极其不屑,可能是彼此脾气很不对路的原因。长毛好像也是抽调过来的,军医不太清楚他之前的身份,甚至连他是因为犯事被贬,还是因为牛逼被特选进来的都拿不准。
还有一个彝族的哈桑,叫什么什么古斯卡,平时不怎么说话,整天板着个脸,队里的人除了队长之外几乎没人和他搭腔。姓名和身份都不详,可以说是古怪得很。
剩下一黑鬼,半瘦不胖的,都喊他草三。军医说那家伙看着不起眼,但绝对不好惹,因为据说跟军部的某个头头有亲戚关系,参加进这次任务里,可能就是想混点资历好往上爬。不过军医说这人虽然后台硬,但为人低调,平时只知道打仗和吃饭,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主儿。
不能省略的是军医,听说以前跟着战地医院在腾冲干过勤务兵和医务官,后来犯了点小错误,才被贬到了前线连队。至于是什么错误,赵半括问他他只是笑笑就不再提了。
一通胡侃,赵半括了解到身边的这帮人单论起来个个都有两把刷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让这帮爷们听话又顺利地并到一只队伍里,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廖国仁不是软硬不吃的狠角色,这队伍根本没法带。
接下来的这段路虽然枯燥,但大家都很谨慎,这不光是担心遇到日本人。在野人山这种原始森林里穿行,除了要防备各种各样的小虫叮咬,野兽侵袭,还要时刻小心那些散在脚下的虚土泥沼,稍不注意踩过去,就可能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掉。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落单,前脚压后脚地依次行进,遇到稍微松软的草地就直接绕过去。这么谨慎地走走绕绕,站站停停,一直走到太阳快下山,他们才看